随着她重重关上房门,聂倚秋放下了手,他好像搞砸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他木然地转过头去,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出去一步都要耗去极大的力气,聂双的情绪比那戴奶奶的房间里的血腥味更加凶猛,淹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要握紧却使不出力气,有个声音似乎在他耳畔说,没用的。
二婶做了一大桌子菜,荤素各半,饭菜端上饭桌半天了也不见人来,便一边擦着手一边在院子里大喊道:“吃饭了!”
人听到声后都从房里冒出一个头来,随即一个接着一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聂倚秋拉开门看见聂双垂着头向二婶所站的方向走去,他的心痛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把她拉到他身边来,又害怕她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于是也只能垂着头走了过去。
他们依次坐上位置后,聂倚秋看着戴老爷子的脸五味杂陈,又想到聂双说的,想要去村里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便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饭桌上的一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压了压心里的不快,出口道:“戴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戴老爷子瞟了在另一张桌子吃着饭的聂双,低下头来刨了一口饭,说道:“商量什么?”
聂倚秋看了看这房里到处挂着的白绸说道:“戴爷爷,你抓我们来是来调查戴奶奶怎么死的,又要我们帮你们查,又要关着我们,只让我们在戴家里边找线索。我们的确在你们家找到了一些线索。”
戴叔叔变了脸色,连忙说道:“你先坐下吧,那些事吃完再说!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听了就吃不下饭了!”
戴老爷子白了戴叔叔一眼,说道:“这么说你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倒要听听,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吧。”
聂倚秋继续说道:“戴爷爷,你可还记得我早上问过你什么问题?”
戴爷爷不禁放下了筷子,转过身来看着他答道:“你问我什么问题?你问我淑珍没嫁过人是不是真的,还问了我淑珍喜不喜欢小孩,淑珍害怕什么。”
聂倚秋点了点头道:“戴爷爷,我在你这里得到的答案是戴奶奶很喜欢小孩,可是我们昨晚却在戴奶奶住过的屋子里,发现了许多条带了血的小孩的肚兜,戴爷爷,这里除了我们再没其他人,我想问问您,您知道戴奶奶这个事吗?”
戴爷爷愣了愣,答道:“不知道。”
聂倚秋继续问道:“所以,戴爷爷,你跟戴奶奶都在这戴家生活了这么久,你却不知道戴奶奶藏在墙的砖缝里的秘密。我想问两位叔叔,你们见过戴奶奶藏在墙里的那些肚兜吗?”
戴大哥的二叔摇了摇头回道:“没见过,就算是小时候跟大哥在院子里玩闹,每个房间都玩遍了,也没见过你说的东西。”
戴叔叔也跟着说道:“是啊,以前在家里大扫除搬东西的时候也没见过那玩意啊!”
聂倚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两位叔叔都这么说了,婶子我就更不用问了。戴爷爷,就算是戴奶奶这么几十年生活在这儿,也不是一直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吧?”
戴爷爷听出味儿来,说道:“你想我放你们出去查?放你们出去,你们好跟田村长告状,说我软禁了你们,要办了我?”
聂倚秋摇了摇头,拱手向戴爷爷行了个礼道:“戴爷爷,我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是想在村里好好调查一番,万一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是更有利于查出真相么?您放心,我们不会跟田村长提这些事的,您老人家不想惊动警察,那这些警察要做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遇到田村长问起,我们就说‘在戴家住的很舒心,二婶的手艺很好,想到戴家的人刚失去至亲,所以不忍心走’,戴爷爷,您看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大可让戴大哥跟我们一块儿去,您的孙子,您总该相信吧?”
戴爷爷闻言笑了笑,摸了摸雪白的胡子答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有心帮我查淑珍的死因,我再拘着你们叫你们查不出来,又来向你们要结果的话,也确实太难为你们了,你们想在村子里查就去查吧,我只要在淑珍出殡前得到结果,一切由着你们来。勇儿的话,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他干,就不让他跟着你们了。”
整个西云村就属他戴家最大,且整个西云村同气连枝,就算这三个人要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田村长虽然是个外来人,但他这几年已经摸清了田村长的性子,只要说和说和,一切都不是问题。
戴老爷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连聂双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继续看着碗里的肥肉出神。一场吃完下来后,人都散去了,对于戴大哥来说,这一餐可算得上是吃的最不舒服的一餐了,他闭眼都能回想起那些带血的肚兜,那些绣花样子,明显是女孩穿的,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里居然发现那么多可疑的东西,他忍不住有些胆寒起来。
得到了戴老爷子的口信,在门口帮忙守着的村里人也不再拦着他们,聂双吃完饭后便跟着聂风行一块儿出去了,聂倚秋倒还想在戴家看一看,就没跟着二师叔一起去。
戴老爷子说过,戴奶奶生前还在戴家办了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认字,后来村里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