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出,直扑敌军营垒。霍集占想不到富德在马匹严重不足,且人马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居然还敢组织敢死队冒险劫营,更未料到敢死队中途会得到充足的马匹及生力军补充,所以并未采取任何有效的防范措施,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
阿里衮率部奋力砍杀,直至黎明方才得胜返回大营。富德、舒赫德等人在派出敢死队后,大家都是一夜未眠,心里七上八下,突然得知阿里衮临时参加和指挥劫营行动,并且劫营行动还取得了成功,那种喜出望外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按照乾隆对指挥层的预先安排,阿里衮亦归富德指挥,富德下令用新到的马匹装备队伍,乘敌军新败尚处于混乱之际,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对其发动进攻。
这次进攻除富德亲率中军从正面行动外,其余部队仍旧沿袭清军惯用的两路夹击战术,由阿里衮、爱隆阿从左,鄂博什与护军统领努三从右,呈合围之势对回军进行包抄。阿里衮虽然已经打了一夜,却丝毫未见疲惫之状,他在冲锋过程中大呼“突进”,官兵们齐声响应,刹那间千马奔驰,尘烟飞腾,气势夺人。回军正在吹着号角收集溃部,猛然间见清军排山倒海一般地冲杀过来,尚未交手,就已因惊骇而斗志全无,开始全面溃败。
此役清军共歼灭敌军数百,缴获大量鸟枪以及马匹,也就从这一战后,敌军在短期内彻底失去了对清军发动进攻的能力。至此,历时共五天四夜的呼尔战役画上了句号,相对于敌军所蒙受的重大伤亡,清军的损失要小得多,只有健锐营因担负殿后等急难险重任务,伤亡稍多一些,共计阵亡二十余人,受伤七十余人,其他各兵种加起来一共阵亡了七十余人。
呼尔战役初期,因为要阻击富德军,霍集占不得不从围困黑水营的部队中抽调兵力,发现围营敌兵减少,兆惠推测可能援军已经赶到。一天晚上,他远远地听到北面数十里外枪炮声大作,由此确证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当即挑选出千余名尚保持有体力的官兵,又制备好云梯,分两路对回军营垒进行反击,在杀死不少敌人后取得了反击战的胜利。
这时围困黑水营的敌军数量仍然远远多于兆惠军,在反击战中被击败的主要是步兵,敌军骑兵依旧在远处伺机反扑,兆惠军自身又缺乏马匹,全靠步战,无法对敌骑兵进行有效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冲出黑水营,也很难与援军顺利会合,反而可能会因放弃营垒,导致无法在野外与敌骑兵抗衡而被其消灭。有鉴于此,兆惠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趁敌军新败,包围圈有所松动之际,派出几名信使向援军报信联络。
信使们于半夜时分潜出黑水营,绕道突出包围圈,赶在呼尔大捷的当天黎明到达富德军中。得知黑水营还在固守,尚未被敌军攻破,富德不待休整,即下令整兵出发,前去为兆惠解围。
1759年2月10日,富德军进至与黑水营仅距二十里的叶尔羌河岸扎营,从那里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回军营垒里的烟火。翌日凌晨,部队在向前推进六七里后,展开两翼,摆出战斗姿态,右翼阿里衮、爱隆阿以枪炮开路,数次击败敌人,压得对方只能躲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放枪。左翼富德、舒赫德见状,迅速催兵急进,向右翼实施包抄,霍集占一看形势不利,忙率部渡河逃入叶尔羌城中,黑水营之围遂解。
解围之日,自兆惠以下被困官兵皆安然无恙,孤军万里,陷于重围三个月,濒临弹尽粮绝,最终犹能得以生还,令众人均有重生人世之感,看到援军之后无不喜极而泣。
黑水营乃是庇佑兆惠军的福地,沙漠戈壁中本来很难看到成片的树林,但这里就有,而且伐木取用那么长的时间,林子里竟仍能存有树木两百余株,更神奇的是,扎营时随便掘井就能冒出泉水,但至解围时,水却又突然全部干涸了。
黑水营解围后,富德重又回到副手位置,由兆惠担负起前线总指挥之责。按照乾隆先前下达的旨意,兆惠率全军返回阿克苏,准备等来年麦熟,军粮有了着落,再整兵攻取叶尔羌、喀什噶尔。当他们撤离叶尔羌,返回阿克苏时,慑于其声势,敌军仅仅是隔着数里之外予以窥视,已经不敢再主动上前邀击了。
消息报到京师,乾隆在如释重负之余,对有功人员予以大力嘉奖。与此同时,考虑到相对于阿克苏,和阗距叶尔羌更近,而且可以缓解阿克苏在粮草供应保障方面的压力,他指示已返回阿克苏的兆惠,要求将一部分军队移驻和阗,然而他的这一圣旨才刚刚发出,新的奏报传来:和阗六城之一的克勒底雅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