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飘着雪,苏行挚让护卫将二房的人打发出了府,苏府的东西一厘一毫都没让他们带走,甚是凄惨,可苏行挚一想到这些年他们在府里欺压自己女儿,害自己女儿受了这么些委屈不说,竟然还对苏芷棠起了杀心,苏行挚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可对苏芷棠动手的是老夫人,杀母有违人伦,苏行挚不好下手,只能将他们赶出去。
不过二房一家子好吃懒做,骤然没了富贵生活,离死也不远了。
一时间苏府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处理完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离苏芷棠满十六岁只剩了两个半月。
苏行挚想到当年老和尚说的那句话,不由得心急了起来。
老和尚说苏芷棠十六岁之前,若是没找到命定之人,恐活不到十六岁的第一日。
苏行挚去了苏芷棠院子里,苏芷棠正悠闲的看话本子,见苏行挚来了,乖乖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
她轻声问道:“爹爹来找女儿是有何事?”
苏行挚脚步顿住,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他一个当爹的着实不好开口。
苏行挚硬着头皮开口,上前道:“父亲同你说说话。”
苏芷棠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摒退了屋里的丫鬟婆子,软声道:“爹爹要同女儿说什么?”
苏行挚看着女儿这般乖巧的样子,只觉得她受苦了,小小年纪便要经受这些事。
他道:“棠儿,你可还记得当年那老和尚说的话。”
苏芷棠点了点头,见苏行挚一副忧思过重的模样,安慰道:“爹爹也不必把那些话太放在心上,说不定他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什么江湖骗子,说的不准呢。”
苏行挚对苏芷棠的事儿向来谨慎,更何况事关生死,不敢不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遂道:“虽是如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父觉得还是要把你的婚事早些定下来。”
苏行挚话锋一转,语气硬邦邦问道:“棠儿可有中意的郎儿?”
苏芷棠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对上苏行挚的视线时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苏行挚沉默半响,询问道:“那招婿可好?”
苏芷棠对婚事没什么向往,却在看到苏行挚鬓边的白发时点了头,乖声道:“全凭爹爹做主。”
左不过是招婿,有爹爹在,想来招来的女婿不敢对她不敬。
不过一日的功夫,江南首富苏家要招婿的消息便传遍了江南。
……
苏芷棠并不看重婚姻之事,是以也没把招婿一事放在心上,天气渐冷,苏芷棠裹着狐皮毯子,坐在软榻上吃糖蒸酥酪,手边放着一本话本子。
与她而言,这样的日子便极好。
苏芷棠正慵懒着,却听到宋嬷嬷神色焦愁道:“姑娘,那只红玉簪子可是落在哪了,放首饰的箱奁里没有,我也到处找过了,还是没找着。”
苏芷棠略一思索,眼睛瞪大了些,她气虚道:“好像落在青葡寺了……”
当朝对女子的私物极其看重,簪子丢了,若是被有心人拿去,极有可能冠上一个私通的罪名。
苏芷棠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收拾了一番出了府。
这件事不宜声张,是以只有宋嬷嬷和阿轻陪着苏芷棠去了青葡寺。
三个人分头找,苏芷棠站在山顶,细细回忆了一下,许是那日她撞见祁勝杀人,跑走时簪子落在了那里。
苏芷棠凭着记忆找寻那处地方,到了时,却瞧见一道高大挺括的背影,这背影有些熟悉。
那人听到动静转了过来,正对着她。
是祁勝。
他手里拿的,赫然是她的那根红玉簪子。
看清楚这一幕的苏芷棠整个人都麻楞了,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她细步上前,对着男人盈盈一拜,道:“小女子见过祁将军。”
男人并未做出回应,他立在葡萄架下,整个人处在阴影里,眸光落在苏芷棠身上,黑沉锋利,像是暗夜里的鹰,透着一股子凌厉和傲然,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
苏芷棠被他看猎物般的眼神看的发毛,想要拔腿就跑,腿却像冻住般,动弹不得。
余光里是那根红玉簪子,苏芷棠暗暗吸了一口气,又道:“祁将军手里拿的是我的簪子,想来将军不缺这等物件,也用不上这物件,所以将军可否将簪子归还小女子。”声音细软,像是没吃饱饭的猫儿,还发着颤。
祁勝垂眸看着她,见她如此害怕,薄唇紧抿,幽深的暗眸里多了些不虞。
他拧着眉开口:“作何这般怕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会吃了你不成?”
苏芷棠话本子看多了,总觉得被唤作战神的人都嗜血残暴,更何况,她不止一次亲眼看见他扒人筋骨,割人血肉。
战神值得敬仰,但嗜血凶残的战神却令人畏惧,让人敬而远之。
苏芷棠看着他黑沉的眼眸和抿紧的薄唇,心里颤了颤,咬着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道:“不,不怕。”声音软糯轻盈带着颤音。
小姑眼眼角泛着红,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任谁看也不是不怕的样子。
祁勝的眉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