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也不客气,径自上楼。原来慕容雪所中蛊虫有个特性,每隔七日便要躁动一次,搅得慕容雪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唯有玉奴以五毒教秘传骨笛,吹奏魔音,方能安抚。
那绣楼只有三层,玉奴上去之后,不久便有一种奇异魔音鸟鸟而起,起承转合之间,如泣如慕、如怨如诉,魔音之下,又有一种沙沙之声紧随其后,正是那头蛊虫受了魔音勾引,苏醒过来,似乎甚是兴奋,围绕那魔音接连乱叫。
戚泽细听那魔音,当年在伏龙山中便曾听闻,彼时并无修为,根本听不懂其中魔意。时过境迁,如今再听之下,已听出几分门道。
那魔音也不甚难,无非是五音六律变化万端,只是其中一缕精纯魔意乃是五毒教秘传,外人不好模彷。
戚泽修炼了玄音剑诀,对五音极为敏感,耳闻魔音,忍不住在心头默记魔音音谱,再以玄音剑诀加以模拟。伸出一只手来,只在虚空之中按着拍节,初时不甚灵动,到后来越发顺遂,若合符节,每一击皆是敲在那魔音起承转折的节点之上。
过得半个时辰,魔音倏然消散,那沙沙之声也自归于平静,只听一声极低的呻吟之声响过,似乎是那慕容雪已晕厥过去。
慕容玄面色一变,见玉奴终于走下楼来,忙问道:“雪儿如何了?”玉奴玉容之上尚有几滴香汗,似乎催动魔音也耗力不少,说道:“放心便是,这一次我特意加重了魔音,那蛊虫十日之内不会再来作乱。慕容家主,方才所言之事速速去办,一有消息,可用约定的秘法告知于我!”重又化为一团魔烟飞去。
玉奴一走,慕容玄立刻面色一变,飞身上了绣楼,查探乖女病情。
戚泽犹豫片刻,尾随玉奴而去,要在半路将之截杀。玉奴身化魔烟,来去飘荡,出了慕容府邸,往城南而去。
戚泽虽下了杀心,无奈城中皆是住民,不好立刻动手,免得伤及无辜,一路追索而去,不由心生疑虑,玉奴所经之地,正是通往镇北王府,不知其要去王府做甚么。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玉奴终于来至镇北王府之外,远远在一处房顶上驻足,眺望王府气象。戚泽亦是停步,见其望着王府出神不知在观测甚么。
戚泽运使眼识望去,见王府上空气运如沸,一道赤红之中夹杂金黄之气,竟是由王爷之命格上升到天子命格。
戚泽忖道:“难道大虞朝龙气散乱,被各方皇子所得,看镇北王府之气运,足以有资格争夺大宝。不知其他几个皇子的气运如何。咦?”金黄之气之下,另有一条玄黑之气招摇,看去十分弱小,但气势与天子龙格相比,竟是丝毫不逊。
戚泽惊讶之极,那玄黑之气生似一条细蛇,张口吞吐之间,竟在蚕食五皇子所发天子气运,壮大自身。那小蛇口吻鼓荡之间,细小的腹部一涨一缩,吐纳真龙之气之间,头顶竟生出两个小小鼓包,随时能生出一对龙角,御气飞天!
那黑气小蛇与慕容玄之女慕容雪身上蛊虫所生异象如出一辙,当是潜藏于王妃身上的蛊虫无疑,玉奴夤夜来此,是为了观测蛊虫动静。
不过那蛊虫竟能吞噬镇北王身上虞朝龙气气运,看来五毒教精心策划多年,借王妃之体接近镇北王。夫妻一体,那蛊虫潜藏王妃之身,行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戚泽想通许多,怪不得五毒教威胁慕容世家,剿杀为王妃采药送药之人,既然如此,那商队采来了棺材菌,定然身处险境!
戚泽想到此处,便欲抽身而退,又一想,不知商队落脚何处,何况要动手也只能是玉奴或是慕容家之人下手,不若以静制动,先制住玉奴再说。
镇北王府之中,王妃所居精舍之外,镇北王正是满面忧愁,坐于一座石亭之中。那镇北王乃是大虞朝皇帝第五子,年近三旬,生的十分威武,猿背蜂腰,英俊异常,身边有两位道士作陪,两个出家人一坐一立。
镇北王对那坐着的中年道人说道:“苦根道长,还要多谢道长这些时日悉心照料,本王爱妃病情才得以好转。”
那道人道号苦根,乃是镇北王特意从丹鼎门中请来的医道高手,幸亏其医道精深,以道法神通压制住了王妃体内伤势,不然一个娇滴滴的王妃早该香消玉殒。
木根道人手捻须髯,说道:“王爷,贫道早已说过,王妃并非受了甚么暗伤,而是被五毒教高手种入了蛊虫。那蛊虫十分稀有,以王妃精血神气为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无万全把握,贫道也不敢贸然下手诛除,免得移祸王妃头上。”
镇北王当真是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石桌之上,险些将石桌噼碎,低喝道:“本王与五毒教势不两立!”
木根道人道:“五毒教摆明车马,支持十三皇子夺嫡,此次暗算王妃,只怕是要要挟王爷倒戈,转而投入十三皇子麾下。王爷不可不防。”
镇北王冷笑道:“老十三也是个蠢蛋,不知自家几斤几两,听了五毒教几句谗言,就敢起兵造反!父皇虽是羸弱,那几个皇兄皇弟岂是吃素的?眼下是希望他将事情闹大,也无人去管,只消任一皇子出手,老十三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木根道人笑道:“王爷看的通透,如此贫道便放心了。”
镇北王道:“真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