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在马车上微微眯眼,眼识发动,眺望幽州城。但见好一座雄城铁关,犹如一头混沌巨兽,爬伏于厚土之上,虎视眈眈的凝望一切。
一线关与之相比,险则胜之,但失之堂皇。青州城与之相比,俱是一般的堂皇大气,气度之上却又稍显不足。好一座巨城,不愧为幽州之城!
戚泽忖道:“当年主持修建这座雄城之人,定是身负神通,不然也不会将天时地利运用到这般极限!”正微微出神之间,只听那老者说道:“恩公,我等入城罢!”
戚泽微微回神,说道:“既到此地,我与你们的缘分便也尽了。”那老者惶然道:“恩公要走?这万万不可啊!”
戚泽笑道:“缘聚缘散,俱是无常。只要你记住我的话,将我所传功法传播出去,劝人向善,人人修持,自有你的功德在。撒由那拉!”将身一摇,化为一道清光飞走不见。
那老者被他最后一句话搞得五迷三道,回过神来,戚泽早已无踪,急的连忙下马大叫大喊,可惜余音鸟鸟,却再无那道身影。过得良久,才自失魂落魄的离去。
戚泽使个道术离去,就在数十里之外的一座小树林中现身,与那商队厮混太久,不利于他打探镇北王之事,二来一旦有事,也要连累商队之人,至于那些人愿不愿将佛门功法流传出去,他也全不在意。
戚泽本该穿过幽州,直抵东海,前往纯阳剑派求取炼罡之机,但青州之乱牵连太广,他心系那些难民百姓,总要瞧一瞧那镇北王如何对待灾民,才能安心离去。
他想了想,取出百相图,往图中一滚,再现身时已一改大汉形象,化为一位面黄肌瘦、鹑衣百结的中年乞丐,凑近闻了闻衣袖,当真是百味杂陈,不禁撇了撇嘴。
戚泽咧嘴一笑,晃晃悠悠往城门走去。此时正值日中之时,城门前仍是熙熙攘攘,挤作一团,许多百姓蜂拥入城。
戚泽瞧见了那老者带领商队,向守城官兵出示了镇北王手令,当即扬长而入,没了踪影,也不在意,只环视四周,看看难民灾民多寡。
幽州城前果然有许多灾民逃难而来,携家带口,却被死死拦在城外。
那守城官兵俱有修为在身,震荡丹田,发出雄浑之声,喝道:“从青州逃来的难民听着,镇北王心怀百姓,怜悯尔等背井离乡,缺衣少食,特在幽州城外开设粥棚赈灾,只要是难民之属,皆可去吃饭!吃饱了肚子,还可寻一份安稳的营生,此是镇北王王令,绝无欺瞒!”
接连喊了数遍,果然有军士上前,引着那些难民往城北走去,戚泽略略侧头,瞧见数里之外搭建着许多粥棚,连成一片,已有许多难民围在彼处,争相抢食。
粥棚之外还有许多官差、富户、以及随从,在难民之中挑选合用之人,问这问那,遇有合适之人,谈好了工钱,便即带走。
戚泽忖道:“无论出于甚么目的,肯开设粥棚赈济灾民,便算一件大好事。不过我尚未见过那镇北王,对其为人不可妄下结论。”
难民们被引去粥棚,余下的当地百姓皆要排队入城,若有外地来人,还需奉上路引以便查看。到了戚泽时,那官兵便是眉头大皱,挥了挥袖子,喝道:“一个叫花子入城做甚么!去!去!那便有粥棚,喝个水饱,赶紧滚蛋!”
戚泽故意涎着脸笑道:“军爷行行好,我也想去城里见识见识花花世界,再说光喝粥有甚用?说不定我也一入城,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上,非要聘我做个西席先生,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好?”
那官兵被他逗笑,冷笑道:“若连你这叫花子都能做教书先生,老子岂非也能弄个王爷当当?莫要废话,快滚快滚!”戚泽还要分辨,一旁有军士骂道:“这厮不知好歹!有稀粥喝还不愿意,索性放他入城,瞧瞧他能讨到甚么饭食!”
先前那军士目中一亮,笑道:“只怕这厮不出三天,就要横尸城中了!好了,滚罢!”伸足一提,将戚泽踢入了城门。
戚泽抱着屁股揉了揉,回头一笑,一熘烟跑入城中。既然灾民被安置的还算妥当,戚泽暂时放心,想到去慕容世家打探一番,查明其为何要在一线关截杀为王妃送药的商队。
慕容世家家世显赫,在幽州城中占据了一座极大宅邸。戚泽一路打探寻来,慕容府邸足足占去大半条街,抬头仰望,见府邸上空气运五色斑斓,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其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黑气,甚是难看。
戚泽心头一动,忖道:“慕容世家是被妖邪之物缠上了!白日不好打探,等到晚上再说!”难得入城,索性趁着白日逛逛,又走了一程,已来至镇北王府。
这观气、望气的本事非是寻常练气士所能修成,戚泽也是靠了佛门九识神通,方能隐约望见一城一家之气运。他化身乞丐,在城中游走,看得出幽州之地还算富庶,起码百姓温饱不愁,当真有几家见他乞丐之相,施舍了些粥饭之类。
戚泽随意寻了个破碗,刷洗干净,兴高采烈的接过粥饭,张口大嚼起来,虽是有些泥沙草根之物,却也甘之若饴。
无论佛门道家,凡是修行之人本当出世入世,阅尽红尘百态,方能跳脱出来,戚泽只将此次入世当做一场修心炼心之旅,逆来顺受,体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