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叫道:“难道我手下儿郎便白死了不成?”
戚泽道:“将他们废去一身真气,留在此处自生自灭罢!”
那将领一听要废去他一身修为,立刻面色大变,他一身修为得来煞非容易,若成了废人,不如一刀了账来的痛快,只好开口道:“我说!只要你不废去我的修为,我便说出幕后主使!”
那老者恶狠狠道:“说!”打定主意,只要这厮说完,便一刀砍下他的头颅,拼受恩公责罚也顾不得了。
那将领以目注视戚泽,戚泽思索片刻,道:“也罢!”
那将领这才道:“是幽州慕容世家指令我等,只要有从北邙山归来的商队,不必询问,务要赶尽杀绝!”
那老者握刀之手微微一沉,竟未拔刀,道:“慕容世家?”
戚泽却频频向四周张望,似在寻觅甚么,末了十分失望的收回目光,忖道:“按照剧情这厮刚开口,就该被暗中潜伏的高手灭口,然后我再追袭而去,这厮居然安然说了出来,这剧本不对啊?”
那老者见戚泽若有所思的模样,道:“恩公也知那慕容世家?”
戚泽摇头道:“不知道。”
那老者给噎了一下,只好道:“慕容世家算是幽州之中最古老的世家,高手代代层出不穷,亦有许多拜入玄门大派的子弟,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当代家主的胞弟,拜入玄门大派大天罡门中修行,已有二十几年了。”
戚泽心头一动,道:“大天罡门么?”那老者对那将领喝道:“慕容世家算是幽州之中第一号家族,你可莫要平白攀咬!”
那将领澹澹说道:“信不信由得你们!”
那老者骂道:“死到临头,真当老子不敢杀你么!”举刀欲噼。
戚泽道:“他说的是真话。”对那将领道:“你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其罪当诛,我既有言在先,自会留你一条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伸手在其丹田之上轻轻一点,一道佛光闪过。
那将领只觉一身真气受了吸引,尽数归入丹田气海中一道佛光之内,就此再无动静,不由嘶声叫道:“你对我做了甚么!”
戚泽澹澹说道:“我以法力将你真气禁锢,若你有朝一日善心萌发,自会恢复如常。若是常怀恶念,便一辈子做个普通人罢!”
那将领接连几次催动真气,全无反应,不由面如死灰。
那老者乐得哈哈大笑,叫道:“活该!要按我的本意,早就一刀砍死你这厮!留你一命,还算便宜你了!”
戚泽道:“看来幽州之地亦是暗流翻涌,还是快些收拾妥当上路罢。”
那老者指挥儿郎将手下尸身放入车中,带回故乡安葬,道:“恩公不跟我们去镇北王府瞧一瞧?”
戚泽本不欲多事,先去纯阳剑派炼罡,但玉奴现身,令他想起当年伏龙山之仇,点头道:“也罢,去看看也无妨!”
那老者大喜,忙即呼喝手下驾车而去,商队之人兀自恨恨,碍于戚泽威严,不敢杀人报仇,只好将那些守军或打或骂,用粗绳捆绑起来,令得他们自生自灭。
待得商队离去,有军士磨断绳索,过得不久,已将同袍尽数解放,齐齐围聚在那将领周围,问道:“将军!”
那将领脸色灰败,咬牙切齿道:“废功之仇,不共戴天!我要立即赶回慕容世家报信,尔等继续镇守此关,待我回来!”要了一匹快马,星夜赶奔幽州而去。
戚泽跟随商队,迤逦而行,往幽州首府而去。幽州首府也叫幽州城,亦是镇北王王府的所在。十三皇子作乱,引得青州之地战乱狼藉,百姓流离失所,大量难民涌向与青州相近的州府,幽州便是一处。
沿途之上,已可见许多百姓扶老挈幼,满面凄惶的赶路,无论大路小路,皆是挤满了逃难而来的百姓。
那老者叹息道:“青州的大乱,无数百姓逃难而来,好在我等还有些武艺在身,不必似他们这般仓皇凄凉。”
戚泽道:“镇北王可曾安排官员接收难民?”
老者道:“镇北王也非蠢蛋,难民太多,难免生事,早就下了手谕,令府县赈济灾民,不过此事出力不讨好,底下官员大多是敷衍了事,反而关闭城门不令难民进入,令其自生自灭。”
戚泽见一家子七八口人慢慢走来,一位妇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之中一位婴儿已是奄奄一息,立时走上前去,道:“大嫂,我来瞧瞧这孩子。”
那妇人木然将孩子递了过去,戚泽在那孩子额上微微一摸,道:“是饿得,又有高烧,大嫂你不曾给孩子喂奶么?”
一旁那妇人的公婆哭道:“大人都好几日不曾吃饭,哪里有奶喂他?您老人家行行好,给一口吃的罢!”说着一家子都跪倒叩头。
戚泽以目示意,那老者会意,取了些干粮过来,递将过去。那一家子接过,立时大嚼起来,戚泽又送来些清水,再偷偷以真气洗涤那婴儿全身,助其退烧。
这边一舍粮,立时有数十位难民围拢了上来,吵吵嚷嚷要饭吃。戚泽叹道:“将我们带来的干粮都分了罢,先紧着老幼妇孺!”
那老者不敢抗命,只好乖乖将干粮取出,尽数分了出去。十几人份的干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