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一记录,很快把这些消息带了回去。
玄斯收好记录,没多耽搁,只是踏入卧房时,却看见冷夜骁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出神,他立时低下头来,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冷夜骁已经察觉到旁边的动静,他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收好簪子,抬眼:“查到什么了。”
玄斯恭敬开口:“满月医馆背后的主人是建国公府里的姜大小姐,那位白衣面具的神医,就是女扮男装的姜大小姐姜满月。”
听到这些,冷夜骁也不意外,手指在袖中下意识摩挲着簪子,簪体已然温热。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底略带了笑意,声音却淡淡道:“满月医馆?倒是个胆子大的,寻常女子有女扮男装的想法,可未必就有亮明底牌的勇气。”
“如此一看,倒与她那一手不知从何而来的医术相配,嗯,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玄斯见状,摸不清冷夜骁这个语气是批判还是暂停,虽主子已经答应那位神医一周一诊,可满月医馆的白衣神医值得信任,不代表姜国公府中大小姐值得信任啊。
老姜国公可是坚定的保皇党,姜震虽是用处不大,继承先父遗志这事倒是做得不错,处处看他们主子不顺眼。
但可惜了,冷夜骁已是摄政王,倘若不是为这一身病情所累,早该给他个教训了。
还有这次太子婚约,明面上是高老太君主动请求,现实情况却是皇帝式微,试图团结剩余保皇党给冷夜骁来个大的。
可惜太子不成事,至今仍没看懂朝廷风云,还以为皇帝是故意想拆散他们那一对。
也不知皇后怎么教的,犟就算了,还恋爱脑。
在冷夜骁身边久了,玄斯也能看个大概,他承认当时是病急乱投医了,但眼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姜府的人,实在很难不让人乱想。
犹豫一番,玄斯不由主动问起:“主子,姜府大小姐隐姓埋名也算是大事,此事需要……”
“不需要。”
冷夜骁断然否决,他扫了一眼玄斯,忽而笑了声:“当初你还不是极力推荐本王过去看看吗?”
“现在这是怎么了?”
玄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当时不是也没想到此人能跟世家扯上关系吗?”
想一想,玄斯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主子,咱们真的不管姜大小姐吗?万一她是有什么目的的,咱们可能会防不胜防啊。”
冷夜骁却道:“什么时候说不管了?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她是姜大小姐吗?”
“至于目的一事,倘若她真能如此神机妙算,连你的擅作主张和我的毒发时间也能算无遗策,那栽一次也不算丢脸。”
这还是玄斯第一次听见自家主子的这种理论,他睁大了眼睛,竟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听起来像是强词夺理,可仔细想一想……
为什么感觉还挺有道理?
玄斯一时有点心累,明明是自己的自作主张,怎么感觉反而是主子替自己背了黑锅,分明这两个人会面时都带着面具,怎么这下他倒像个外人了?
玄斯没想明白,冷夜骁却轻飘飘扫了他一眼,随即又开口道:“不必过分忧虑。”
“既然我与她都戴着面具,那就都做好了不做相认的准备,国公府不受宠的女眷可不像你我,手上没那么多眼睛。”
“出了医馆,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谈何目的不目的,医者善心,他只是出来看病的大夫而已。”
这就是打定主意想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了,玄斯心里终于明白过来,心道也是,主子被这毒折磨了这么久,真要揭穿了他也不好过。
姜大小姐那边,据眼睛汇报一共才两个丫鬟,确实是没有那个能力探到摄政王府的才对。
玄斯终于放下心来,“属下明白。”
冷夜骁便也点点头,刚想让他下去吧,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又问起:“去姜府查探的人,可还收到过其他信息?”
这话问的似乎意有所指,不过玄斯依旧没琢磨明白,他茫然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把记录递上。
“姜大小姐似乎有很多新奇之语。”
玄斯说的这句话,冷夜骁原本是有些不置可否的,不过在看到姜满月和丫鬟讨论的那几句话,他眼眸忽然沉了沉。
一个人的印象是很容易被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影响的,玄斯非常清楚这件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冷夜骁,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再想一想,自家主子被先帝无视,被兄弟排挤的样子……
又实在觉得这位姜大小姐说的没什么问题,即便生养之恩大于天,可感情付出也是双向的。
倘若主子能够狠心不去管生母遗愿,哪会被暗算,受如此毒发痛苦,而且还被当今圣上忌惮,真时刻刻都要防着他人的不轨之心。
倘若不是从前积累的名声实在能打,那群酒肉饭桶怕是能活生生撕下一整块肉来。
玄斯心里叹息,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沉默良久,冷夜骁最后也没对这张绢条上的记录有所评价,他平静地移开眼去,伸手把绢布放于烛火上,看着黑色的灰烬逐渐侵染整张绢布。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