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她似乎认识、记得这个人。
一点清凉落在额头上,慢慢地滑到脸颊,是湿毛巾沾了水,在替她擦拭。
脸上,到颈间,点到为止,然后是双手。
上官松霞慢慢地吁了口气,觉着受用,呼吸也慢慢地放平缓了些,她不再挣扎。
穆怀诚看着仍是昏睡的上官松霞。
虽然他已经尽量把力道放轻,但她的肌肤过于娇嫩,如今雪白中泛着晶润的红,就像是给用力过度,快擦破了皮一样。
嘴微微张开,就显得唇格外的翘。
不知是否是因为病着发热的缘故,她身上的香气跟熏蒸散出一样,甚是浓郁,香氛馥馥。
穆怀诚的心已经调乱了,他无法多看,只尽忠职守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擦过了那双小手,怀诚俯身,慢慢地将她的罗袜除下。
上官松霞身形原就纤袅,脚也生的小小的,脚趾细嫩圆润,怀诚握着纤细的脚踝,用沾了凉水的帕子给她擦拭,动作温柔小心地,像是对待什么易碎难得的薄胎瓷器。
在最后,他放下帕子,正要给她将罗袜穿上,突然情难自禁。
穆怀诚俯身,如同虔诚膜拜似的,在白皙如玉的脚踝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虽然并没有人看见,但他的脸仍是飞快地惭红了起来。
这日,过了正午,上官松霞的病况好了许多。
只是没看到云螭,她有些不安:“九哥哥呢?”声音比先前更哑沉了几分。
怀诚道:“他有点事,先去料理了,办完了即刻就会回来。”
上官松霞怔住:“什么事?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着我?”
她几时曾这么依赖过一个人?
穆怀诚的心头微酸的,只得一笑:“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快的话,今日就回来了。你觉着身上热不热了?”
上官松霞愣了会儿:“不、不怎么热了。我是怎么了?”
怀诚道:“你是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
“风寒?”上官松霞喃喃,又问:“为什么会得风寒?”
怀诚道:“过于劳累,失于调养,不是大碍。我叫人熬了一碗粥,你喝了,好的快些。”他探臂把小几上的碗取了过来:“我喂你好不好?”
正在此时,一道白光从窗户上闪了进来,怀诚想也不想,抬手一挡。
手中握住的,看似是一封信。
上官松霞正瞧见:“这是什么?”
怀诚忙把信揣入怀中:“没什么,你先喝粥。凉了就不好了。”
上官松霞却已经坐了起来:“诚哥哥,我自己能喝,你看信吧,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将粥碗给她捧住,怀诚走到旁边,把信打开,信上不过寥寥数句。
怀诚看完后轻轻一晃,那信便化作一团火焰,烧成了灰烬。
上官松霞问道:“诚哥哥,是什么事?”
怀诚回到她身旁:“琐碎小事,不用理会。”望着上官松霞略显慵倦的脸色,爱惜地将她垂落鬓边的散发往后一撩,他温声道:“吃吧,吃了这碗粥,病就全好了。”
第42章 云螭:“毁灭吧!”
上官松霞吃了一口粥, 米粥粘稠沁香,有些微的清甜,是她喜欢的淡淡口感。
她一边吃一边打量怀诚, 却见他散漫长发,衬着清秀出尘的五官,竟是说不出的柔和。
尤其是当抬眸看她的时候, 长睫微动, 眸色闪烁, 温柔内敛的过分, 依稀竟透出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慢慢地吃了半盏,上官松霞思忖着说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诚哥哥。”
怀诚一惊, 细看她的神情, 知道她是无意的, 便道:“为什么这么说?”
上官松霞摇头道:“不知道,是有点眼熟。”
她有些走神,唇边便粘了点米粒,怀诚看在眼里, 慢慢地抬手,轻轻地给她拈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放入了口中。
上官松霞看见,不由一怔。
怀诚醒悟过来, 略窘, 却尽量泰然自若般道:“别笑我, 我只是想到了那句话……所谓一粥一饭, 当思来之不易,所以才……”
“我怎么会笑诚哥哥,”上官松霞微笑着点头道:“诚哥哥真是心细的好人, 这话说的极对。”
怀诚望着她的笑容,不由道:“你可知最初告诉我这话的,是谁?”
上官松霞摇头,又问何人。
怀诚低低道:“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人。她教会了我许多道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她现在定是很厌弃我了。”
上官松霞怔住:“为什么?”
怀诚道:“因为我做了好些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