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一见到林家位于南锣鼓巷的房子就被惊到了。她原以为不过是两间平房,结果竟是一幢临街的砖瓦结构的小二楼,还带着一个大约六七十平米的小院子。
袁媛跟在林思杨身后参观了一下,楼下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带着厨房和洗漱室。
客厅靠里一角是通往二层的木质楼梯。据林思杨说,楼上是三间卧室。
袁媛首先打听:“有暖气没有啊?”
要是没有暖气,冬天还得生煤炉取暖,又是买煤球又是倒煤渣,可是凭空多出来许多活儿,还不安全。
“有。托了防疫站的福,前几年改造时装上供热管道了。”林思杨笑笑。
“林大夫,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后裔是不是把楼上楼下各算一间房啊?”看看三间套间,袁媛又感慨道。
林思杨笑起来:“楼上还没有返还给我们呢。我一天都没在里边住过。我爸小时候倒是在这里长大的。”
袁媛想说,那你是在哪里长大的?又觉得他们之间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便没开口,走到楼梯下向上看去,就见上面楼梯口立着一道铁栅栏,看起来显得很是突兀。
“楼上还住着人啊?”
“没有,你仔细看,那个铁栅栏上还上着锁呢,只有楼下腾空了。”
“屋里面还有东西吗?”袁媛好奇道。
林思杨有些好笑:“这我可不知道。据说这里原来是被什么部门临时征用了,现在搬走了,又出台了相关政策,就先把楼下退给我们了。”
袁媛家世代贫农出身。她自幼跟着父母,一路从烧火生煤的二十平米小平房,搬到有了上下水却需要共用厨房卫生间、冬天依旧需要生炉子取暖的筒子楼,又搬到如今五十多平米的两居室里,冬天再也不用烧煤取暖,已经是幸福得睡觉都要笑醒了。
如今看到这独门独户的小二层,顿时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忍了再忍,终于放弃了那点可怜的矜持与自尊,屋里屋外四下里转悠了好几圈儿。
然后,看着林思杨认真地道:“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你把房子租出去!”
“为什么?”林思杨不解。
“这么好的房子,收拾一下自己住多好啊。为啥要租给别人?”
“首先家里现在住得也不算挤,其次也没人有功夫收拾。刚退回来,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处理,就这么放了小半年。听说房子空着反而容易潮湿损坏,不如借给你住。”
“是租。”袁媛纠正道。
林思杨笑笑,没再说什么。
两人从林家小院出来,路过街边的副食店吃了两碗萧市当地风味的面皮,互留了电话,便各回各家。
从南城区的前进路到北城区解放东路的娘家,公交转电车,差不多得要四十分钟。袁媛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一点半了。
一边上楼,一边琢磨,如果离婚前后没房子这段日子暂时在娘家挤着,就算中午带饭不回,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也得将近两个钟头。
要是能租下林思杨家那间房子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居然忘记跟林思杨商量一下房租了。
袁妈正要推门出去,见她回来就小声问:“咋才回来?吃饭了没?我们吃的米饭,锅里有菜,你自己热热吃。我去上班了。对了,嫣儿跟着姝姝睡觉呢,早就睡着了,你别吵醒她们。”
她就在街道办的纸盒厂上班,工资不高,优点就是离家特别近,下楼步行三五分钟就到。
林思杨家离他家位于前进路的老房子近,回了家还不到一点钟,他妈正准备上班去。
一听他打算把那两间房子租给别人,薛丽娟就诧异道:“杨杨,你是不是缺钱?”
林思杨笑着解释:“不缺。我就是觉得那房子总是空着没人住也不好。租给人住,钱多钱少不说,好歹每天有人开窗通风、收拾整理着。妈,您说呢?”
薛丽娟想了想,问:“是有人打听着要租吗?”
林思杨道:“不是,外人谁知道那房子的具体情况呢。一个朋友,可能也住不了多久,等她单位分下房子来就不住了。”
薛丽娟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懂这些。不过,既然是你朋友,人家又住不了多久,不如就借人家住一段时间算了,还要什么钱。”
林思杨笑道:“人家非要给,由她去吧。”
“小琪的事怎么样了啊?都说好了么?”
“你放心吧,妈,正巧我这个朋友工作的地方离春蕾很近,我已经拜托她抽空常去看看小琪。”
薛丽娟嗔怪道:“人家帮咱这么大的忙,你还好意思跟人家提钱的事?”
林思杨笑笑:“她非要给的嘛。”
“你明天早上就又要走了,不行一会儿早点儿去刘阿姨那里把小琪接回来,明天我上班前再送她过去。”
薛丽娟说着,皱起了眉头,“杨杨,就算是为了小琪,你也得赶紧再找一个啊。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不行从我们单位给你找一个?
我们单位去年分来好几个医生护士呢。你要找上她们中的一个了,正好就调到我们医院来,也好就近照顾小琪。”
林思杨蹙眉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