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目光略过暖荷抖冒了冷汗的额角,在其周身绕了一圈。
这小丫头的两只手捏在一起,明显是十分紧张的。
许纾华笑着回到了榻上坐下,暖荷便也跟着跪在她面前,咬了咬牙道:“暖荷叩谢许侧妃不杀之恩。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承蒙侧妃不嫌弃,奴婢日后定会对侧妃忠心耿耿,生是侧妃的人,死了也是供侧妃驱使的鬼!”
屋里默了一刻,许纾华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会什么御鬼的妖术。”
暖荷还以为她是生气了,一时间慌了神,“不、不是!奴婢……”
“浣心,把人扶起来。”许纾华摆摆手,垂眸抿了口茶,正起脸色来。
“那些表忠心的话你倒也不必急着说,本宫将你调入湛芳殿,是感恩你那日替我挡了太子妃的簪子。一码归一码,你曾陷害本宫的事,本宫也都记着。”
暖荷瑟瑟点头,“是……”
“方才那串火棘果,你放的位置很对。”许纾华目光落在那瓶插花上,“苕菊颜色浅淡,自当应有明艳的颜色来衬托出她的清丽,补上那一处的空缺。”
“而无论是哪一串果子,只要能够适当地补上空缺,便都是对的。你可懂了?”
暖荷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忙又跪下去叩头,“多谢侧妃指点,奴婢定当好生伺候侧妃,将这空缺补上!”
“好。那今日起,你便和浣心一起在屋里伺候吧。”
暖荷本以为许纾华会私下对她严刑拷打,亦或是分给她最苦累的活。
不成想一入湛芳殿变成了大宫女,这会儿激动得快说不上话来,“多谢侧妃!”
“你既择了新主,名字自然也要换个新的。”许纾华手背轻托着腮,偏头思量着。
“奴婢的命都是侧妃的,一切但凭侧妃吩咐。”
她这话说得十分中听,许纾华不由微眯了眯眸子,满意地望着她,“你很聪明。日后便顺着浣心的名叫敏心吧。”
“敏心叩谢侧妃赐名。”
太子侧妃有孕之事传遍了后宫,各宫皆送来贺礼,湛芳殿的门槛都险些被踏破。
孙慎平更是日日都来为她请平安脉,亲自熬制安胎药。
“侧妃,今日这药稍苦些,您忍一忍。”孙太医说着将一碗褐色的药汁呈到她面前。
许纾华忍不住扯了下唇角,“孙伯伯都说苦,那定然是极苦了。”
她说着已然将那一药都灌进了喉中,面色都不由得跟着泛白。
“侧妃,吃口蜜饯压一压吧。”敏心忙端着一罐糖渍桔瓣过来。
许纾华摆摆手,“不必。这苦我还受得了。”
许是瞧着她脸色仍旧煞白,敏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浣心没好气地给拉到了一旁。
“侧妃说了不吃便是不吃了,你这副担心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敏心也不解释,只垂下头任由浣心将东西拿过去,又将人也给拉了出去。
“你去帮侧妃准备沐浴,这儿有我守着就够了!”
敏心低垂着眉眼点点头,“好……”
眼看着人影远了,浣心这才回屋,皱着一张小脸嘀咕,“侧妃您既然不信任她,又为何让她近身伺候?到头来坏人还是奴婢来当……”
许纾华忍不住笑了一声,将那一罐糖渍桔瓣赏了她,这才堵住了那张小嘴。
眼下孙慎平脸色微沉,“侧妃,此事并不好瞒,你又何苦铤而走险。”
许纾华走至窗边,望着那束花儿发怔,“我若不这般试探,又如何能引得那人露出破绽来。”
孙慎平叹了口气,“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孙伯伯,”许纾华转过身来,“我自知不该将这种危险之事牵扯到您身上,可事发突然也只能这般。您的恩情纾华从不敢忘,您放心,日后凝儿无论嫁入哪家,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帮她。”
“老臣并非奢求侧妃的庇佑,只是——”孙慎平话还不曾说完,便见敏心匆匆进了屋里。
浣心皱着眉头要把人打发出去,却听她气喘吁吁地报:“侧妃,皇、皇后娘娘来了,正好遇上了沈侧妃,两人已到了湛芳殿门口了!”
“……”许纾华脸色不由一沉。
以沈以纭的城府,再加之对她的崇拜,自然是来贺喜的,可皇后便没那么简单了。
她看向孙慎平,如年少时那般祈求地唤了一声:“孙伯伯……”
孙太医会意,“老臣明白,请侧妃放心。”
陈湘语的声音传进屋里时,许纾华正倚在榻上,孙慎平替她诊着脉。
“从侧妃的脉象来看,还算平稳,不过这几日也需好生歇息。”
“多谢孙太医。”
“孙太医且留步。”皇后从屏风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局促模样的沈以纭,“给本宫讲讲,许侧妃这腹中胎儿如今如何了?”
许纾华佯装才知晓她来,这会儿匆忙起身便要行礼,“母后万安。”
皇后一个眼神,芸梅已然过去扶住了她。
“如今你有孕在身,又是头一胎,应当小心着,行礼之事便先免了。”陈湘语摆摆手,兀自在榻上坐下。
浣心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