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扯过他的手臂轻抚了抚,并不答话,只说:“我儿这般操劳政务还不忘忧心你父皇,实在是辛苦了。母后给你炖了汤,你先喝几口歇一歇,听母后给你细细讲来。”
傅冉的眉尖蹙得更紧,却也还是乖乖应下。
芸梅端了一盅汤进来,浓郁的香味勾着人的味蕾。
傅冉面上虽笑着,眼底却仍旧清冷。他注视着芸梅的一举一动,指尖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来,尝尝母后亲手为你熬的汤。”
陈湘语说着将汤盅端过来递到傅冉的嘴边,作势便要喂他。
太子下意识地抬手拦下,赔着笑脸去看皇后,“儿臣都多大了,哪还用母后喂。”
他说着接过汤盅,捏着汤匙轻搅了搅。
白色的瓷盅里汤色清澈见底,浓郁的香气被热气带着蒸腾上来,麻痹着人的嗅觉。
他捏着汤匙的手动得缓慢,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太子殿下!”乔诫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母慈子孝的氛围,傅冉的动作一顿,顺手便将那盅汤搁到了桌上。
“怎么了?”他冷声问道,并没去看身旁皇后的脸色。
乔诫见皇后阴沉着脸色坐在一旁,慌忙补了一礼,“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傅冉干脆起身走到他面前,“何事,说。”
“回殿下,御审司那边的审问有结果了,太子妃总算是松口说了些话……”
“有什么是本宫不能听的吗,你们主仆竟在本宫面前说起了悄悄话?”皇后看着他们,笑意不达眼底。
“自然不是。”傅冉沉着脸色回过身来,“只是母后,儿臣这会儿须得去御审司一趟。”
他说着目光落在那盅不曾动过的汤上,“母后这汤儿臣稍后便让李卯端回东宫,晚些再喝,定不负母后的一番心意。”
“你……”陈湘语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已然行了礼退下。
“儿臣先行告退。”
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之中,坐在榻上的皇后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她踱到床边,垂眸望着静静躺在那儿的男人,叹了口气。
“明则,你我的儿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侧妃,要奴婢去请太子殿下过来么?”好不容易送走了赖在湛芳殿的沈以纭,浣心回来便这么问她,“您方才心不在焉的,针都好几次要戳了手,奴婢看得真真的。”
许纾华确实一整天心思都不在这儿。
这会儿她摇了摇头,“浣心,并非每个女人都要倚靠着男人才能活。尤其是在这宫里。”
“哦……”浣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只有殿下一直来咱们这儿,您的日子才会好过啊,奴婢还以为您之前一直努力争宠是为了这个……”
“那时确实为了这个不假,”许纾华说,“可也不一样。”
小丫头挠了挠头,看着主子又开始盯着一处发怔,便也没再说话。
到了晚膳的时候,小厨房备的精致菜肴并不能勾起许纾华的胃口。
正欲将饭菜撤下,刚好芸梅过来送汤,“许侧妃,这是皇后娘娘亲手熬的滋补汤,让奴婢给您送来一盅。”
“还请芸梅姑姑替我多谢母后了。”许纾华笑着让浣心将汤端了过来,想着喝两口也算抵了晚膳。
可芸梅却候在一旁没动。
许纾华的心微沉,搅着汤的匙子一顿,深吸了口气,“母后熬的汤好香啊,劳烦芸梅姑姑回头替我问一问配料,日后我也好熬给太子殿下喝。”
“是,奴婢记下了。”芸梅点头,却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人摆明了是要看她把汤喝下,那这汤八成是掺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想来皇后连对皇帝都下得去手,她不过是她的外甥女,定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汤绝不能喝。
许纾华心思急转。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她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眼下汤都送到了嘴边——
“唔……”她忽地掩住了嘴,另一只手抚住心口,躬身朝着一侧干呕了起来。
芸梅跟浣心皆是吓了一跳,许纾华便呕得越发厉害。
“侧妃,您这是怎么了?”浣心替她抚了抚脊背,作势便要去请太医,却被许纾华扼住了手腕。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浣心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总算看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留下来继续替她抚着脊背,“侧妃,您这都干呕了一整日了,必定不能再拖了!”
许纾华白着脸色抬起头来去看一旁正拧着眉头思忖着的芸梅,“芸梅姑姑,我这儿实在难受离不开浣心,能否劳烦你去太医院请孙太医来一趟?”
芸梅是宫里的老人,跟着皇后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得多些。
方才听了浣心说她干呕了一日,心中便已有了盘算。主子交代的事情虽重要,但皇嗣之事最为要紧,若是许纾华当真怀了,那这汤怕是还会坏了事。
这般想着她点头应下,匆匆出了湛芳殿去请太医。
见人身影出了大门,许纾华忙让浣心找人将饭菜都撤了下去,又将汤留了底待稍后给孙慎平查验,这才作罢。
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又吩咐浣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