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杀了吧。”皇帝语气平淡。
“是。”意料之内的答案。
“退下吧,朕有些累了。”皇帝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面带倦色。
萧沂悄声退出去,皇帝的命令他并不意外,在萧澄羽翼未丰之前,留着萧澈在前面挡着,是很必要的。
左右都是一样的黑衣人,只要飞羽卫说没问出什么来,萧澈自然不会深究,只会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抓住的活口里面没有他的人。
至于马兴业,随便安个罪名就是了。
—
月楹等到天上挂满星星,也不见萧沂回转,她有些心焦。
不会出事了吧?
细想又觉得不会,萧沂走时,并未有什么危险。
她又不敢出去寻人,只好在帐内来回踱步。
萧沂看见帐内闪动的人影,忽然停下了脚步。刺杀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才有空细思,他感觉自己有些隐隐的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正想着,月楹掀帘出来,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世子,怎么不进去?”她也是闻到了檀香味才出来确认。
萧沂看到她的脸,便想起今晨的那一幕,若非他及时赶到,她焉有命在?
萧沂沉着脸进门,却不理她。
月楹觑着他面色,“世子,您生气了吗?”
萧沂不说话。
月楹垂着头,诚心道歉,“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不该去危险的地方。但我还是想辩解一下,真不是想给您添麻烦,我哪知道刘太医也不认识路,走着走着就到那里了。”
回答她的是萧沂良久的沉默,正当她以为萧沂不会开口了后。
他忽然问道,“害怕吗?”
“对……什么?”月楹不可置信抬眸,“您问什么?”
“我问你害怕吗?”他看着她。
又问了一遍,刺杀这种场面,尸体躺了一地,更何况她险些被箭射中,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身子还在颤抖,她一个小姑娘,一定吓坏了吧。
萧沂原本是很生气的,气她不听话乱跑,但看见她一味的道歉,话里话外都是担心给他添麻烦,全然忘了她自己曾置身于险境,顿时什么气也没有了。
月楹微怔,“当时是怕的。”毕竟刀剑无眼,即便她有自保的能力,也防不住意外。
尤其是那意外的一箭,若是没有萧沂,她恐怕……
“现在想想是后怕,好在没事。”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到底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事情,怪不了谁。
萧沂温言道,“你若害怕,可以哭一哭,没人会笑话。”
“哭?”月楹怅然,她已经多久没有流下眼泪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调节负面情绪,忍住化疗带来的巨大痛苦,忍住在父母面前哭出来。
回想现世,恍如一场梦,亦或许现在才是梦。
萧沂的关心话语,忽让她产生了不真切之感。
月楹摇头,扯了一个极难看的笑,故作轻松道,“世子肯定会笑话我,我才不哭。”
萧沂将她神情中的苦涩看得分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有如今的心境。
她瞥见萧沂的右手,那里破了一个口子,已经不流血了,却并未包扎。
月楹慌忙拉过他的手,软声软气一句,“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处理?”
眼中盛着满满的关心,不掺任何杂念。
萧沂似觉心底塌陷了一块,把伤口往她眼前送了送,“你闯的祸,不该你善后吗?”
“自然应该!”
月楹立马去取来白酒,棉花,镊子等消毒器具,小心翼翼地伺弄着萧沂受伤的手。
伤口并不深,兴许是抓了箭矢尾部的缘故,皮肉下嵌进了一根细小的羽毛。
月楹放轻动作,镊子扯住羽毛露出的一小截,柔声道,“可能有些疼,您忍着些。”说着不等萧沂反应,快速一拔。
接着就是消毒,上药,纱布包扎。
月楹的包扎手法很好,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好了。”月楹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月楹问,“今日之事到底为何会有两拨人?”
萧沂将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一遍。
月楹恍然,“五殿下也太心急了。”
她又问,“那明婕妤与此事无关吗?”
“目前来讲,没有发现。”萧沂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密的东西,“看看这个。”
月楹接过,才打开一个小口,便闻到了浓重的曼陀罗花的气味,打开一瞧,里面赫然是一个精致的香囊,“是明婕妤的?”
萧沂点点头,今晨趁明婕妤与皇帝出去时,他让人悄悄拿的。
月楹剪开香囊,里头各种草药混杂,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拿镊子夹起一个细小的籽状物,“这便是曼陀罗花籽。”
月楹把所有的花籽放在一起,足有数十粒,“曼陀罗花籽不便宜,也不易得。这个剂量,很奢侈。”
“这东西能治安神,陛下的偏头痛也能镇住,太医之所以不用,就是因为它会上瘾。”
明婕妤进宫时不过一个小小才人,短短两年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