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您心里是这样的人吗?”月楹忿忿不平,她怎么就会狮子大开口了!
萧沂笑起来,“我可记着前几日有人拿着我的玉佩不肯还。”
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她还没说他小气,他倒先指责她不肯还东西。
月楹气鼓鼓的,朝他伸出手,“五两银子!世子要替他给吗?”
她伸出的手掌,洁白细腻,食指与中指交界处微微有老茧。
萧沂眼神暗了按,他身为世子,出门一般是不带钱袋的,那厢燕风二人刚从屋里出来。
萧沂的眼神看过来,燕风忽觉有些不对。
“燕风,给她五两银子。”
凌风拍拍他的肩,“谢了,兄弟!”
燕风:“……”
回城的马车上,依旧是他们三人,与出门时不同的是,燕风的钱袋瘪了,月楹的钱袋满了。
萧沂在闭目养神,长而翘的睫毛如鸦羽,光照进来,在他的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
即便看了这么久,他的容貌依旧看不腻。萧沂的三庭五眼生得很标准,有美人标配的一双丹凤眼,搭着挺而翘的鼻子,五官深邃,骨相极佳。
“看什么?”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萧沂睁开了眼,黑曜石般的瞳孔闪过一丝光。
月楹有些不知所措,“看……看相!”
“月楹还会看相?”萧沂饶有兴致。
月楹道,“略懂,略懂。普通人的像也许不会看,但世子您这面相是极容易看的。一看就是贵极人臣,大富大贵的相貌。”
“继续说。”萧沂一听就知道她又在瞎编,但看她抓耳挠腮,是他的乐趣。
“啊?”月楹摩挲着下巴,“相书是许久前看得了,有些记不太清了,您容我想想。”
月楹正想着该怎么编下去之际,马车突然停下。
只听“扑通”一声,紧接着有人喊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月楹掀开帘,燕风禀报道,“有个书生掉下去了。”马车正要过桥,因有人跳河,本就拥挤的桥面拥满了人,寸步难行。
又一声高喝,“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快送医馆啊!”
这书生运气不错,跳下去时下面正好有一艘画舫经过,立即就有人将人捞了上来。
月楹闻言坐不住了,看了眼萧沂。
两人目光相接,萧沂不假思索,“去吧。”
“是。”月楹应声,随即跳下马车,一路挤开人群,“让让,我是大夫。”
河岸上有人在给书生施救,只是不得要领,书生没一点反应。
月楹小跑过去,只见书生浑身湿透,额发遮掩了面容,狼狈不堪。
“我是大夫,大哥您让一让。”
施救的汉子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是大夫?”
气管进水是争分夺秒的事情,月楹懒得与他详细解释,拔高声音道,“大哥快让一让!”
月楹一脸焦急,生怕错过救治时间,燕风突然出现,一把拉走了汉子。
月楹立马占据最佳位置,开始胸外按压,心中默念1001,1002……
每按一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不一会儿额头便出现了细汗。
“姑娘,你这是要把人按死啊!”
“这力道,啧啧……”
“小姑娘逞什么强!”
有人上来想拉月楹,都被燕风挡住。
萧沂走到她身边,“你继续,其余诸事有我。”
“嗯。”月楹忽略耳边的声音,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按压着,又做完一组,这书生终于从喉间呕出一口水来。
“活了!”
“真的醒了,这姑娘是神医啊!”
书生悠悠转醒,只觉胸口疼得厉害。
方才救人的汉子道,“小兄弟,是这位姑娘和船夫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哪知这位书生全然没有感激之情,反而一脸怨恨。
“你们救我做什么!让我干干净净去了,世道艰难,竟连死也死不了吗?”
书生看着是及冠的年纪,说着竟当众落下男儿泪,“我活着还有何用!”
那老任的船夫道,“早知你不是失足落水,就不救你了!晦气!”
围着的众人也都纷纷散开,活不下去的投河之人比比皆是,没什么好看的。
月楹对这种蔑视生命的人十分鄙夷,“你堂堂七尺男儿,又没断胳膊断腿,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书生没有说话,只动手撩开了额发,“姑娘,你看。”
月楹朝他额头看去,睁大了眼,他额头上,竟有个铜板大小的包!
“我名罗致,是今岁的赶考学子,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能来京城参加春闱,却在赶考的途中额头上生出了这个东西。”
面容有损者不得科考,这是自古的规定。
“这东西长哪里不好,偏偏长在了头上,我遍寻名医,得知是个瘤子,于性命无碍,但开刀取瘤必会留疤。”
取不取都是一样的结果,罗致回忆起读书吃过的苦和父母受的罪,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不科考还能如何,顿觉人生无望,走到这桥头,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