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冽的视线太过专注,以致于白清秋握针的手骤然一抖。
“疼……”
哀嚎顿起,扯回了二人各自的思绪。
白清秋连忙调整过来。
该死,医生面对病人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专注,她竟然因为景冽而差点坏了事儿!
花痴归花痴,但作为医者的原则决不能打破!
整间医馆陷入安静。
景冽打量着白清秋,只是视线变得小心翼翼,眼眸中映出的女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专业,冷静,不容置疑,整个人身上都是环绕着一股威严,让人总也无法移开眼睛。
景冽的目光变得柔和,然而白清秋还沉浸在救人当中,直到将易北玦的头都扎成了刺猬,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陛下先别急着动,稍候民女再为您收针。”
易北玦点头如捣蒜,绝不反对白清秋的任何一句话。
反是景冽忽而开口。
“本王从未听闻二小姐会医术,不知二小姐师从何人?又为何从不示人?”
白清秋习惯自己收拾医疗器械,听着他的话,手里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景冽在套话。
“王爷见笑了,”白清秋敷衍道:“深宅大院的总要有点保命的本事,为了活着,民女不敢把医术显露出来,那日偶然出手,不过是见陛下器宇轩昂,乃是天命之人,贵不可挡。”
这马屁拍的,白清秋都想给自己竖个大拇指。
伴君如伴虎,她才不想和这些翻脸无情的达官贵人有过多牵扯。
再说她重活一世容易嘛,都还没过上潇洒自由的日子,怎么会嫌命长了去跟这些贵人玩儿?
倒是易北玦来了兴致。
“白姐姐医术这么高明,必然是拜了世外高人为师,姐姐的高人师父是不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跑来和姐姐见面的?”
白清秋的手不出意外地抖了抖,手里的东西差点散落在地。
这孩子,怎么就没有皇帝的半分稳重呢?
还有好好的月夜传医,怎么被他说成半夜偷情似的?
白清秋很同情的看看景冽。
听闻当今皇上是摄政王养大的,养这么大,摄政王没少操心吧?
景冽听不到她的心声,却难得懂了她的意思。
不过他更好奇,这女子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扮拙,可若真是扮拙,又怎会轻易出手救治逃出宫的皇帝?如今还开起了医馆?
还是说她早就知道易北玦会跑出来,专门再次等着的?
易北玦还在叽叽喳喳的和白清秋说着话,景冽故意看向门外,却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
“白姐姐你好特别哇,朕认识的那些女子只会哭哭啼啼爬舅父的床……”
某人的舅父脸黑一片。
“就拿上次那个邱小姐来说吧,将门世家之女,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的,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她居然还凭借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爬上舅父的床……”
某人的舅父终于忍无可忍,冲白清秋问:“你有没有能让他闭嘴的药?”
某人识趣闭嘴。
恶人还需恶人磨,白清秋差点笑出声来。
她还挺好奇,这个邱小姐到底爬没爬上摄政王的床?事后摄政王怎么处置邱小姐的?
“这位邱小姐敢爱敢恨,民女倒是想见见这位邱小姐。”
“这样粗俗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姐姐你见她做什么?”易北玦不解。
白清秋的情绪逐渐激动,“这世上对女子的恶意太大了,就拿方才陛下来说,同样是舞刀弄枪,为何女儿就变成了毫无淑女风范呢?男人可以大胆表明所爱之人,为何女人就是不知礼义廉耻呢?男人们从女人的裙摆下呱呱坠地,为何又要这么诋毁女人的身份呢?难道陛下就没有母亲,摄政王就没有姐妹?”
摄政王有个姐姐,正好就是先太后,易北玦的生母。
“放肆!”
来自摄政王的威严,就连小皇帝也不得不缩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清秋高昂着头,硬着头皮迎接景冽的杀气。
她是怕死,但她更有底线。
从古至今,多少男人享受着女人带来的一切,却不断诋毁、侮辱女人,甚至将女人当做他们炫耀的工具。
作为女人,白清秋不得不为女人辩驳。
景冽瞪着她,她则是安静地站立原地,大大方方的让他打量。
女人,不该为性别而受歧视,哪怕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一样这么说。
就在白清秋以为自己活不长的时候,景冽忽然笑了。
“本王倒是没想到,二小姐还有这番见解。”
“王爷不杀民女?”这下反倒换白清秋奇怪了,若是有人在摄政王面前以下犯上,只怕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摄政王觉得莫名其妙,许是他听了白清秋的快言快语,被她惊异到了,竟然整个人都变得和气了很多。
“二小姐的针,似乎该收了。”
一万匹草泥马从她头顶呼啸而过。
她又出神了!
都怪景冽长了一张妖孽的脸!
收针的时候,易北玦脸上的崇拜都快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