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新旧党之间争斗了数十年,前仆后继,足足两代人为之绞尽脑汁,就为了将对方整垮,把持朝纲。
朱棣带着几分感慨道: “此番去了江西布政使司,朕的感触极大,方知这些人,已丧心病狂到了何等地步,朕仔细的检视了宋时党争的得失,而今细细思量,总觉得这问题,还是出在了宋神宗身上。”
“他既想变法,裁撤冗员冗官,减轻平常百姓负担,可另一方面,却又唯唯诺诺,虽对王安石有所支持,却总在关键之处,为了维持他的仁君形象进行妥协,此后宋朝历代皇帝,大抵也都如此,他们赵家人……舍不下面子,既想做一些利在千秋的事,却又不愿得罪人,想教读书人冠以他们一个仁爱之名。”
“这样的变法,除了引发朝中的争端,又有什么用处呢?”朱棣顿了顿,接着道: “朕想好了,既决心要利在千秋,那么就索性,干到底,就如当年靖难一样,朕靖难时,区区一个北平府,兵不过万,战马不过千匹,九死一生,方有今日。只要决心已下,破釜沉舟,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
金忠道: “陛下文韬武略,令人钦佩。”
“钦佩个鸟。”朱棣骂他一句。
金忠有点尴尬,好在他习惯了。
朱棣继续道: “张卿便是当今天下的王安石,就让他干到底吧,朕封他为王,不啻是你们读书人,要尊那朱熹为亚圣,既是教张安世和右都督府的人知道,教他们不必有什么顾虑,给朕往死里去干。也是要教天下军民们知道,朕在一日,即使一息尚存,也绝不改志。”
“自然,这也是警告某些人,莫要效挡车之螳螂,更不要做那撼树蚍蜉。”
金忠道: “陛下圣明。”
“此姚师傅未竞之事,也关乎我大明社稷。”朱棣说到这,突然认真地看向金忠道: “所以……张卿为郡王,藩地为新洲,不让就称为芜湖郡王罢,朕欲除新洲之外,再将这太平府赐其为藩地,你怎么看待……”
金忠听罢,大吃一惊,忍不住道: “陛下,这太重了。”
朱棣笑了笑道: “这里乃是天下钱粮重地,朕当然心里也有数的,所以……这个藩地,与其他地方不同,只有藩地之名,却只有一丁点的藩地之实。”
金忠诧异道: “什么叫一丁点……”
朱棣微笑道: “就是一丁点嘛,藩王可得当地赋税供养,这太平府赋税的十之八九,统统还要缴入朝廷和官府的,有一成,给他张家。”
金忠: “……”
朱棣接着道: “可要给他开府,教他完全按着自己的方法,分设属官,平日里,朝廷给他的掣肘太多了,哪怕是在直隶,也是如此。朕在江西布政使司时,眼见的是,地方的官府与地方的士绅沆瀣一气,而地方的卫所,也已腐烂不堪,至于其治下的百姓,也大多浑浑噩噩。”
金忠想了想,叹了口气: “这倒是实情,莫说是其他地方,即便是在直隶,臣也见有一些百姓,对新政恐惧,说到底,还是有些念头根深蒂固……”
“就是这个意思。”朱棣深有同感地道: “一样东西,要真正得人心,单靠王安石那般,提拔一些官吏,使其成为党羽,变成了新党,就可成事的。这等事,终究还是要深入人心,可要深入人心,也是不易。思来想去,索性……就让张安世解开所有枷锁,让他放手去干了,你们不是常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吗?封王就是正名。 “
金忠不由得感慨。
朱棣看向金忠: “金卿又在感慨什么?”
“陛下非常人也。”
朱棣道: “你这话何意?”
金忠不带一点虚情假意地道: “历来天子,都在收权,唯恐卧榻之下有他人酣睡,唯有陛下,却敢行将京畿重地付之予人之事。”
朱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那你看,朕为何如此?”
金忠倒显得有几分理解,便道: “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大明自永乐六年和七年开始,便陆续开始令藩王移藩,开拓四海,此后又羁縻大漠,陛下有吞兼四海之心,如此千秋之业,怕是只有始皇帝才有这般的雄心,可当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地,物产之丰饶,实是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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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在陛下看来,莫说是太平府,便是直隶,是我大明,其实也不过是偏居于一隅之地而已,陛下的心不在直隶,也不在关内两京十三省,而在四海之地。”
朱棣忍不住伸起手指对他点了点,笑道: “你这家伙,难怪当初去测字,你这一张嘴……”
金忠道: “是陛下教臣知无不言的。”
朱棣颔首: “你方才所言,只是其一,这其二嘛……还是朕观之这天下各府县,能使国富民实者,唯这太平府之新政而已,若是不能推及天下,使我大明光耀万里,实有不甘。可要办成此事,何其难也,江西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