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躯一僵，嗤道：“我不认识。”
凌珩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认识？”
“飞红乱”就是上次苏小小给宗挽衾下的毒，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特殊的味道。
在那人抬手时，她刻意转过头去暗中暂封穴道。
不过片刻，抹在她鬓边那点粉就被雨水冲尽。
“那就撕了面具再跟我说话。”
凌珩突然伸手往他面上抓去。
他为什么要假扮师父，师父当年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说她的命是偷来的。
这些疑问在她的心里交织缠绕，愈发不安。
凌珩目光微沉，你到底是谁。
不料那人却不躲不闪，吹了声口哨，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十个黑影。
那人在隐晦的月光中勾起嘴角。
“我从来不轻敌。”
凌珩收回手，看着他身后那些筋骨突出、面目狰狞的人，笑了笑：“与魔教勾结，阁下真是好本事。”
那人却明显怕被识破真面目，捂着伤口就要跑。
凌珩抽出刀，骤起飞身上前，那些黑影立马蜂拥而至，阻挡她的去路。
她长刀一转，黑血四溅。
杀了一个，又有另一个黑影挥动细长的手臂和尖利的指甲涌上来。
怎么回事？！
凌珩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杀不完，明明只有几十个魔教徒。
凌珩朝着挥上来的紫黑手臂砍了一刀，削铁如泥的刀口立马将焦黑的肌肤割裂，黑血汩汩流出。
她没有再动手，盯着那处伤口。
那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糟了！之前那个魔教徒……
凌珩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刚想回头，背后一阵阴风骤起，那尖利的指甲镶嵌进了她的血肉，在背后划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凌珩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咬着牙闷哼一声。
她将长刀在手心一转，凭着直觉快速判断背后魔教徒的位置，一把将刀甩出，手腕发力，将那颗丑陋的头颅直直截断。
头颅滚在地上，而身体终于倒下，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凌珩背后的伤口仿佛火烧一般的灼痛，她大口喘着气，眼前的魔教徒嗅到血腥味，更加疯狂的涌上来。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冒充师父的人逃走。
凌珩抹去面上的黑血，握了握刀柄，上面还挂着凌愠之送给她的红色流苏。
不能死。
她还不能死。
她还没让一切都真相大白。
她还没拿到凤凰草，还没教那个丫头武功。
她许给那个人的诺言还没履行。
凌珩呼出一口浊气，提起刀往前冲，忍着后背的疼痛挥刀往魔教徒脖颈上砍去。
不料手上的力道轻了两分，长刀卡在血肉之中，有个魔教徒趁着这个空隙冲过来。
凌珩瞳孔猛的一缩。
然而下一秒，那个张牙舞爪的黑影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后是一抹亮如秋水的剑光。
“又见面了。”
一句爽朗的笑语伴随着收剑入鞘的声音响起。
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一身俊秀的白衣。
“司空问？”
“正是在下。”
凌珩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提刀指了指那群魔教徒，说：“不知这是魔教的什么怪物，他们愈合能力极强，除非一刀砍断头颅，否则不死不灭。”
司空问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此言差矣。”他摆了摆手，提起腰间的小壶灌了一口酒，用袖口一擦唇角，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砍不死，烧总烧的死吧。”
“火呢？”
“你先上去顶一会儿，我去钻木取个火。”
“……”
凌珩额头青筋暴起。
等你取得火来，我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司空问见她面色铁青的样子，哈哈大笑了几声，提起酒壶一个旋身，将烈酒洒在那些魔教徒身上。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来，火星一触及烈酒，立马疯狂燃烧蔓延起来，火光冲天。
司空问掂了掂酒壶，佯装惋惜：“可惜了我这壶好酒啊。”
凌珩反应过来，不由得微微一笑。
“十一坛。”
司空问一怔，随即朗声笑起来。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啊！”
凌珩看着他火光中如剑一般挺拔清冽的身影，好像看见了那时初入江湖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去抓庄愿了么？”
司空问摸了摸后脑勺，咳了两声。
其实他这十天里前八天都在找人喝酒论剑，是今天才去苍山准备抓庄愿的。
“我的确是去抓他了，没想到抓到这里来了。他先前一直在房中，最后却是另一个人走出来，可那房中只有他一人，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
果然，那个假的“凌愠之”是庄愿。
难怪他易容高超，毕竟和冯商秋师出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