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只有杀戮。
明蓝蕴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想办法早早地把凌贺之弄死,说不定自己的命运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自己能的话……
她改不动。
但现在凌贺之却往另外一个诡谲的方向发展。
他倾慕自己……
明蓝蕴取下凌贺之头上的毛巾, 重新换了一块新的敷上去……
什么都很安静,唯独明蓝蕴的心迟迟无法平静。
两日后,凌贺之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焦急地一侧头便看到了明蓝蕴趴在桌子上小憩。
凌贺之意识到老师没有放弃昏迷的自己,不但没有驱赶,反而收留自己并好生照顾。
这意味着明蓝蕴无法摆脱自己的纠缠,且有些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凌贺之无声地笑起来。
他踉跄着走到明蓝蕴的身边, 抬手挽住她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 宛如虔诚的信徒亵渎着信仰的神灵。
她就该是自己的。
动乱的五日之后, 凌贺之发觉自己身上尽管还是会有痛疼,但是不再是第一次发作时的难熬。
他服用的寒食散不多,也容易戒。
但是三皇子遭受的折磨可就大了。
他整日被捆绑在内宅中,每日吃食时都要让人扣住他的下颌,避免他咬伤自己。
不过短短的五日,三皇子凌亦如便消瘦得不成人形。
宫中的萱贵妃娘娘气得浑身发抖,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争夺帝位的机会。
她心如死灰,好像秋后被农家烧得成余烬的稻根,只能成为别人的养料。
心灰意冷之后,萱贵妃娘娘的心中便是极致的怒火。
以身体不适为由,一请明蓝蕴,二请明蓝蕴,三请明蓝蕴,都被明蓝蕴婉拒。
萱贵妃在自己的府邸中打砸摔,以失态的发泄来吐出内心的怒火。
“国师身体不适,故而不宜进宫面诊?”萱贵妃娘娘头上的发髻凌乱,发饰松松垮垮地簪着,趴在贵妃榻上哽咽许久之后,眼眶中滑落了一滴泪。
泪水滴落在丝绸上,氤氲出一个深色的痕迹。
她轻轻地呵笑一声。
“当初我看到皇后被明蓝蕴陷害时,便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萱贵妃直起身子,对身边的亲信说道:“据三殿下传来的消息,大殿下必然也服用了寒食散,这几日明蓝蕴和他一起告假,想必就是在控制寒食散之疼。”
“你且想办法将此消息告诉太尉,命人在皇城中传播此消息!”
亲信怔忡了一下,弯腰欠身,连声说道:“是。”
萱贵妃咬牙,咧着殷红唇瓣讪笑:“蛇鼠一窝,明蓝蕴、大殿下你们以为陷害我儿之后还能平安无事吗?”
自己就是死也要刮下他们三两肉!
第二日,京城里便谣言四起,百姓们都在传大殿下也服用了寒食散。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
百姓茶余饭后就这般聊着大殿下的事情。
而太史院中,凌贺之也在分析此事,他一针见血:“萱贵妃,三皇弟,还是李太尉,总归是他们一家搞的鬼。”
明蓝蕴喝茶。
一旁的宋彧大人摇头叹气:“我们知道是李太尉传的也没办法。”
此事着实棘手。
因为大殿下的确是告假五日。
而国师的确也是如此。
更何况三皇子那边不惜说他是和大殿下喝酒时染上的毒瘾……
凌贺之托腮说:“如果我承认和他喝酒,让他染上了毒瘾,那么我不染毒瘾便说不过去。”
“不过不承认的话……”凌贺之眯起眸子,冷哼一声。“那么在皇帝眼中,那自己就是陷害三弟的蛇蝎小人。”
更关键的是不承认的话,那么自己和明蓝蕴为何齐刷刷告假五日?
不说寒食散,那百姓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离谱的理由
着实难两全。
明蓝蕴听了他们的意见,开口说:“不在于百姓怎么想,而是陛下怎么想。”
现在陛下肯定起了疑心。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件事情还是快速地跳过去比较好。
凌贺之起身,居高临下扫视众人一眼:“我先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明蓝蕴没有拦住他,目送他的离去。
凌贺之大步流星地离开,半日后他从御书房脸色阴沉地走出来。
苏公公本想拦住他说些事情的,但瞧见他的脸色之后,当真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这又是怎么了……
苏公公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喊住了他。
“大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凌贺之噙笑着回答:“苏公公,没什么。”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父皇是笃定自己也吸食了寒食散。
皇帝是那样坚决,当场斥责他胡来。
但凌贺之并没有在百姓面前暴露,陛下如此听信谣言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皇帝发现此事方便一石二鸟,可以把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拉下去,然后给他的宝贝二皇子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