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谣扭头看两个至今不会翻身的孩子,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抓住围栏试图站起来。
坐都坐不稳,还想站,李谣呵呵两声。
三月中旬,村民年前播的油菜籽开花了,沟藩、地头开满了小黄花,地里的小麦绿油油的,黄色、绿色让灰扑扑的农村有了色彩。
骆家村大南头,大棚外边的小青菜长出了菜苔,大棚里面的空心菜、韭菜割了一茬,又长出来了,黄瓜藤的触角顺着竹竿往上爬,小拇指头长的黄瓜妞妞藏在大叶子底下,想要找到黄瓜妞妞很容易,只要找到黄色的小花,就能找到它,大部分洋柿子还是铁青的疙瘩,少数洋柿子有一丢丢粉红,一个大棚里只有几个洋柿子红了,它的顶部长出了像奶壶上的奶嘴一样的肉疙瘩。
还有几棚晚洋柿子和黄瓜,洋柿子藤开了小黄花,菜农人工给它授粉,黄瓜藤正在努力缠绕竹竿。
前几天骆谦运来了一车化肥,骆谦留一辆拖拉机在地里,骆小龙给地施肥,在拖拉机车头上安装铁犁耕地。
他们搭大棚,弄垄台。张丰送来了地膜,他们把地膜罩到垄台上,把茄子苗苗移栽到大棚里,在另一个大棚里点豆角。
忙活完了要紧的事,骆小龙带家人用稻草捆韭菜、空心菜、菜苔,把菜整齐的放在竹筐里,把竹筐抬到车斗里。
年后,凡是在大南头有地的村民都在地里种了菜,目前他们只种了一种菜,就是小青菜,不需要地膜,也不需要搭大棚。村民们在地里掐菜苔,用稻草捆成把。他们会卖给几家一部分菜苔,留一小部分菜苔,他们拉架车走街窜巷卖。
骆小龙到村民那里收了几筐菜苔,凑够一车菜,他开拖拉机给骆谦送菜。
骆谦小叔骆清池靠边站目送骆小龙走远,他至今还在晕乎呢。他只走了半年,村子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骆清池习惯性撩拨他大哥,还没靠近他大哥,就被他大哥身上的臭味熏跑了,他找他二哥麻烦,他二哥整天钻进大棚里给洋柿子花授粉,压根不理他,他去戳咕他三哥和他二哥干架,他三哥一门心思编竹筐,全当他说的话是空气。
骆清池的人生失去了意义。
他来大南头找骆言木、骆二林、骆三森,遇到了骆小龙,又遇到了骆剩子两个女儿,骆清池走过去,骆青青看到骆清池,她拉妹妹和小姑姑跑到大棚里找她爷爷。
徐念爹拿着粪铲从大棚里出来,骆清池身体僵硬转身,咻咻跑到三个侄子家的地里。
掐菜苔的村民见状哈哈大笑。
村支书骆清亮闻声钻出大棚,见骆清池匆忙的背影,他摇头:“他怎么就不能做一回人呢!”
“他要能做人,母猪都能上树。”他妻子张霞突然出声。
骆清亮清楚她恨骆清池,但是她不知道她和她亡夫的闺女刚到家里,就用看仇人的眼睛看他,那时候,骆清池还没有跟那闺女说过话,也不知道谁在那闺女耳边说他全家欠她的。刚开始,他想当一个好继父,就没有跟妻子说那闺女不好的话,后来,他想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了。
另一边,骆小龙到了余郢,一眼就看到幸福家具厂。
骆小龙下了大路,把拖拉机开到店门口停了下来。
余和平已经熟悉了从骆小龙手里接货流程,他和骆小龙秤每筐菜的重量,把明细登记在记账本上,他和骆小龙共同签名。
余和平把账本放回店里,喊上余红武开拖拉机到市里。
骆谦带骆小龙逛余郢,看骆美珍、骆丽珍家已经起好的房子,再晾半个月,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询问骆小龙种菜细节,骆小龙十分有耐心回答他们。
李谣留骆小龙吃中午饭,骆小龙见到了骆美珍、骆丽珍的对象。
孙笃志、李朋远有些拘束和忐忑,骆小龙只有拘束,三人目光交汇就笑。
“没有人到菜地搞破坏吧?”李谣打破尴尬的气氛。
“没有,就是言木哥到处说把他大南头的地当作彩礼,咱村小伙子和外村姑娘相亲,姑娘父母开口就问你家大南头有地吗?是不是拿来当作彩礼?”骆小龙发愁说,“自打过了年,咱村小伙子没有一个相亲成功的。”
骆美珍、骆丽珍被惊的不停地咳嗽,骆小龙的意思是大哥大嫂离婚了,不会吧!
骆小龙纠结死了,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他想了想他三婶的难缠程度,还是说了:“美珍,丽珍,三婶知道你俩跟二四在一个地方,三婶从言木哥离婚开始,每天到地里找我和我爹,让我们找机会跟你俩说,叫你俩在县里给言木哥找一个对象,要年轻的,没结过婚的,把一成二功三喜当作亲生的姑娘。”
骆美珍、骆丽珍:“咳、咳咳。”
她娘真敢想。
“过完正月十五,三婶去了堂妹夫老家,村支书说了你们把户口迁走了,三婶回来逢人就说你们在县里定居,消息都传到了镇上,嫁女儿的人家都羡慕三婶哩。”骆小龙不晓得他娘的用意,他娘叫他学给两个堂妹听,他就学了。
姐妹俩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饭后,骆小龙坚持回村,骆谦搬一箱苹果放进车斗里,叫骆小龙开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