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祖母的头七时,用血色留下了卢家和他一生的噩梦。
顾云川平静道,“您大概不知道,我舅舅的幼子并非因病夭折,是被我吓死的。我想以死谢罪,舅舅和姨母用尽卢家所有的力量,驸马留下的人也帮了我一把,查到是陛下所为。”
而后他没去死,他还不配。
他用了十年,拿下了镇南军,成为了镇南王,查清楚了官家和赵家所有的恶行。
陆清韵听着心都疼,她紧紧握住了顾云川的手。
顾云川回握过去,看着官家,“我早就盼着有一天,可以亲手,杀了你。”
官家被顾云川眼神中的疯狂吓了一跳,他不动声色后退几步,“你想杀朕不急在一时,朕想让你见一个人。”
常内侍得了官家的眼神,赶紧去出来的密室那边,敲了敲其中一块砖。
一个新的密室被打开,从其中抖抖索索走出来个白衣的瘦削女子。
长公主瞪大眼睛喊出声,“谨王妃!”
那女子虽然特别美,眼角的细纹也证明她年纪不小了,这女子长得与故去的谨王妃一模一样,连温柔哀婉的气质都一样。
女子被暗卫挟持着,流着泪看向顾云川,“年哥儿,年哥儿,别管我。”
顾云川听到熟悉的话,愣了一下。
被封锁的记忆‘轰’地一声打开了大门,他突然记起了母妃被害那一日的所有情形。
他眼睛变得猩红一片,脑海中尖锐的哭喊和哀求声,下人们被打板子的哭嚎声,还有自己尖锐沙哑的哭声,他都记起来了。
那些刻意遗忘的过去,像是一把锥子,几乎穿透他的脑海,将他整个脑袋都凿开。
整个世界在顾云川眼中空前的昏暗,可那白色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他眼前好像出现了大片的血色,像极了母妃死之前大口大口吐出的血。
陆清韵猛地被甩开了手,力气大到她差点倒飞出去。
顾云川浑身的内力突然外放,所有人都被他浑身煞气逼得不得不后退。
陆清韵心道不好,赶紧运气心法,顶着压力靠近顾云川,“佑年哥哥!佑年哥哥!!”
顾云川充耳不闻,他听不到陆清韵的声音,只能听到那熟悉的,哀切的,甚至是在咕嘟咕嘟吐着血的哀鸣声。
“年哥儿,我的年哥儿,你快走!不要管我!你要活着。”
陆清韵眼神冷下来,她凶狠地看向哀哀哭泣的白衣女子,毫不犹豫捡起一把刀,朝着那女子冲过去。
“杀了她!”官家淡淡吩咐。
常内侍带着暗卫立刻上前,隐在暗处的顾五和顾六拦一个拦住人,一个去解决控制白衣女子的暗卫。
陆清韵笑了,只是俏脸寒气过重,那笑容中的讥硝怎么都遮不住。
“陛下,您畜生不如,好歹是有脑子的吧,我敢往上冲,您觉得小五可能是自己找死吗?”
官家面色不变,不管别人怎么骂,过了今日,他还是大安之主,天下仍然要按照他想的来运转。
陆清韵直接将心法运到极致,眼神犀利冲向那个白衣女子,刀直冲着她的脖子。
扎心算什么,只有砍掉头才能保证死透,这女子绝不可能是顾云川的母妃。
“年哥儿!!!”那女子突然尖叫出声。
顾云川身影一晃,默默站在了陆清韵身前,眼珠子通红地漠然看着陆清韵。
陆清韵深吸了口气,有个脑子有病的夫君,就是容易神队友变猪对手。
过了今天,她再跟这狗男人算账。
“你要拦我?”陆清韵看着顾云川。
顾云川不吭声,因为靠陆清韵太近,不知道是因为心法,还是陆清韵凉凉的眼神,身上的煞气蓦地少了些,像个冰块一样傻傻僵在了原地。
他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可是直觉告诉他,不听话会很惨。
“年哥儿!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她会害死你的!”那女子哭着喊道。
顾云川眼神中的猩红越来越重,手已经攥起了拳头。
陆清韵挑了挑眉,这不对劲啊,顾云川要是失控的话,又不是催眠,这咋还带声控的?
要说中毒,不可能只有顾云川一个人中毒。
要说催眠,也没人能轻易近顾云川的身。
他以前失控杀人,那是谁靠近杀谁,可现在……陆清韵看了眼脚下,大胆往前迈了几步。
她和顾云川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顾云川也还没动手,那就不是失控。
要说顾云川和别人有哪里不同……
陆清韵眼神闪了闪,运起心法,定定看着顾云川吩咐,“解除你的心法!”
同样是心法流,陆清韵太知道心法能做什么了,同样心法也极容易被控制和影响,只要别人提前钻了空子的话。
因为那女子带着韵律的哭声,顾云川根本听不到陆清韵的话。
长公主带来的门派高手和殿前司禁卫打的如火如荼,顾云川带来的暗卫和宫里的暗卫也搞生搞死。
谁也顾不上这边,甚至顾云川要是动手的话,有可能官家直接就躺赢了。
陆清韵闭了闭眼,咬着牙在心里骂,回去就给狗男人治病,非得给他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