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吗?
一切正如她预料之中的那般发展。
她不由回忆起那场灯火熄灭后的暴动。
不论是作为过去时的内城暴动事件,还是现在时的执政官报复事件,在庆典结束之时她便催促着姜琳早早回了家,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准确的。那一夜,内城人与外城人之间的纷争终于爆发,具体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那些大同小异的说法,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真相是什么。反正,谁都不愿看见的□□终究是发生了,也不可挽回。因这场暴动死去的几人是一场天灾人祸的导火索,点燃引线的是那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执政官。
众所期盼的粮食终究没有发放给胆敢反抗权威的卑贱外城人,在冬季来临之后,再没人念出那位符青云殿下的大名了。所有人都不再露出期盼未来的笑容,甚至比起以往等死一样的麻木更加绝望,这是在重获希望以为能得救的一瞬间,却跌入更深黑暗的绝望。
天灾到来之时,人祸也接踵而至。
所幸的是,妄图作乱的人并不是吃饱喝足有一定计划规模的暴民,而是饿得奄奄一息身体虚弱比较好对付的灾民,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好,但对雁归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已经处于绝境的人类对外界隐藏的危险反馈总是迟钝的,他们或许会觉得只有一名毫无威胁的成年女性并很有可能还藏有充足食物的家庭是动手的首选目标,并非常急迫想要得到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物资,这也正中雁归的下怀,她等待着第一只猎物落入陷阱。
就像现在这样……第一只猎物上钩了。
雁归努力将自己的耳朵贴紧门板,来者只是单独一个人,听声音体重大概一百五十斤还是有的,是一名成年男性,这让她又想起了梦中那名被她成功坑杀的男人。不会吧……
预知梦?
她想了想,将手中的暖袋放在一旁,这样就和梦里的不一样了吧,梦中的她在出门时都还紧张兮兮地揣着这个凉透了的暖袋,现在的她也比那个朦胧梦境中的自己要清醒得多。
就算她依然是打算将男人的尸体高高挂起来,挂在烟囱上用于震慑其他不轨之人,但她不会做得那么明显、那么的异于常人。
将自己的残忍掩藏起来,这才是最谨慎的做法,她微微抬头望向与他一样紧紧贴着门扉探听屋外声音的姜琳,她这一辈子的妈妈,然后再垂下眼睑,看起来静谧而乖巧。
“……阿娘。”
近乎于无的声音,还没有门外雪层被践踏的声音来得响亮刺耳,却惊得神经紧绷的姜琳一个寒颤,她用疑惑的眼神望过来,却因过往的梦魇重现所带来的恐惧不敢出声,雁归只摇了摇头,她不过提醒姜琳一声罢了。
不能走神,也只能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