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门外的陷阱未能起效,那对方肯定会心生警惕,但急迫之人的警惕心理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第二个陷阱需要由姜琳这个成年人亲自去触发,所以她不能有失误!
接近了。
三,二,一……
雁归默念着倒计时。
就像等待早已注定的命运降临一样。
就算她丢掉手中的暖袋,将自己的所有丑陋的一面遮掩起来,最终结果可能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男人会死在门外的陷阱内,男人的女儿也会死在这个冬天,她的手从此沾上同类的血液,这是永远都洗刷不掉的罪恶。
她有这样的预感,也有面对一切的觉悟。
但是,她忽然听见屋外有人喊了什么话。
那声音模糊而遥远,就像是风雪交加带来的幻觉,但屋外极为接近死亡的男人前行的步伐堪堪停在了陷阱的边缘,男人停下了,停在了命运最关键的节点,不肯再迈出一步。
发生了什么……?
雁归下意识心中一紧,她努力去倾听。
“大家快出来啊!!”
有人非常激动地沿着街道大声喊叫,这由远至近的声音不止一人发出,而是闹闹哄哄一群人奔涌而过,吓得门前心怀不轨的男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躲进房屋间隙的阴影里,同时也毫不知情脱离了死亡的命运。
“内城……内城发粮食啦——!”
执政官愿意发粮了?怎么可能!
雁归第一反应是这是一场骗局!
她小跑到窗户位置透过缝隙往外望去,那些人手里提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总不会是装的雪,虽然这也有可能,但人群里却有她认识的人,他们乱哄哄地跑过街道飞快钻进自己的家里,就像偷了粮食赶着回家的老鼠。
“龟龟,怎么办啊?”
姜琳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是真的吗?
要不要出去看看,还是等禾哥递消息回来再说?但如果是真的,去晚了或许粮食会被其他人领光,错过了可就亏大了……
雁归凑在窗户那里看了许久,硬是看到隔壁狗蛋家虎背熊腰的陈大叔提着根棍子就出了门,那位叔叔走向一位看起来眼熟的外城居民像是问了什么,又在他那袋子里探头一看,这一看就惊了,瞬间激动地冲回家抱起自己的孩子带着妻子便急冲冲往城门方向跑去了。
看来袋子里的真是粮食。
……那个梦境,或许真的就只是场梦。
俗话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那个男人也没有死在她家门口,他存不存在都还是个问题,纠结这个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雁归放下这桩事,她很快拿定主意: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你看,陈大叔和陈大娘带着狗蛋都去了,其他邻居他们也都出了门,就算这是有人设局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坏事,我们只需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过去,不要脱队就行了。”
“阿娘,我们也出去吧。”
“嗯,那就听你的。”
姜琳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可见她本人也是偏向出门的,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就是偏向于赶紧结束这场人为的天灾人祸,她费力拆开门上厚重的层层木板,手脚还留有发软颤抖的余韵,推开门差点一脚就踏了出去。
雁归堪堪拉住她,差点自己也被拖过去。
“门口还有陷阱呢,阿娘!”
姜琳刹住脚步,她差点都忘了!
“啊?嗯,要将这陷阱填上吗……?”
看姜琳差点忘了门口的陷阱,家里也还有许多隐藏的陷阱呢,雁归叹了口气,道:“暂时不要拆掉,先盖上木板等我们回来,这个冬天还很漫长,或许有用得上这些陷阱的时候。
“还有啊,阿娘……你还忘了带上我啊。”
总不会是想将她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吧,现在可是危机四伏的冬天啊,看来天灾人祸确实在姜琳的心中留下深刻无比的阴影,以至于在得到这场因粮食短缺而诞生的人祸终于要结束的消息时,便被她心心念念的好消息冲晕了头脑,犯起了傻。
“抱歉,龟龟!”
姜琳毫无架子地道了声歉,她从屋里拖出块木板将陷阱盖住,避免有人摔了下去,然后为自己的孩子穿上厚厚的衣服,并重新灌了一个滚烫的暖袋塞进雁归的怀里,这才将她抱了起来,往聚集起来的人群里走去。
报团取暖是人类的天性,当这条街道的所有住民都抱团聚集在一起时,就不需要惧怕什么虚假的骗局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人群熙熙攘攘,围成一个又一个的人堆。
姜琳也随大流地看过一个又一个被围着的人手中袋子里装着的东西,雁归也偷偷探头去看,袋子里都是装得满满的粮食,看成色还是今年应该的新粮,且颗粒饱满,由天命之子的能力催生出来的粮食就是不一样。
这一位已经领到粮食的人正在夸夸其谈:
“执政官已经下台啦,据说是符青云殿下派人来边境城市探查粮食的分发情况,这一来不就将那公报私囊的执政官抓个正着吗!”
“他的下场?这时候执政官应该已经入狱了吧,等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