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不能乱唱,只能小声说话,不然就把鬼招来了。”
你们就不记得了吗,前些年家长过生日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唱了一段戏,结果把土匪给招来了。大家一听,不敢再强求。
家栋就开始给大家讲故事。开口便是:“且说那:店小二打死柳金蝉,人命赖给严查三。”只念了个开头,还没有讲到内容,只听掌柜的在院子里骂着说:“乃驴日的几个,不赶紧睡觉,嘀嘀咕咕闹腾啥哩。”大家一听,立即收住话茬,悄悄地不敢再有半点动静。
在说这老五领着几个侄子,白天一起干点杂活。到了晚上,还是要缠搅着挤在一个炕上,大家睡在一起,讲故事,猜谜语,说歇后语等,胡吹乱侃,好不开心。这罗家的两个儿子,刘家的儿子都知道了,闹活着也要跟着五舅舅去玩。罗家的心想,这娃娃们在一起玩,还不生病也长得快,就答应了。
一时间,七八个半大不小的男娃,整天赖在老五这里不走,吃喝不在话下,都还要和老五一起睡觉。白天老五给这侄子外甥们唱花儿,唱戏,晚上这些侄子抢着给大家讲故事,老五也很愿意。
这老五和侄子外甥混在一起,婆娘何氏就觉得不太方便。雷氏无奈,就干脆把何氏叫到自己屋里,先后(妯娌)俩就睡在一起,掌柜的只好独自在高房上去住了。
起初的时候,只要娃娃们把该做的家务活做了,这掌柜的也没有在意。时间一长,把屋里咚达(折腾)得不像个样子,这还不大要紧。只说这老五撇着婆娘不管,晚上总是和侄子外甥的挤在一起,恐怕不是个事。
于是这掌柜的,就开始要整顿家庭秩序了。吴家掌柜讨厌娃娃们贪玩,先采取了撵人的办法。各家的娃都到各家去睡觉,并命老五晚上只能在家,不能再和侄子外甥一起混了。一时间,大人娃娃都消停了点。
没有过多长时间,娃娃们忍耐不住寂寞,就连老五也耐不住性子了。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往一起凑了。今晚在这家,明晚在那家。侄子外甥们,成十个人,时常都和老五两口子挤在一起。罗家的知道了,觉得不好。
罗阴阳就给婆娘说:“家中有三宝,鸡飞狗叫娃娃跑,这小娃们都是五路神,住在家里可以驱鬼辟邪,不行就把娃娃们,叫到咱们家来,干脆腾出一个窑洞,把炕烧热,晚上就叫他们闹腾去。你大哥那人,容不下人。娃娃家生来贪玩,吃饱喝足,总想在一起找点乐趣,这都是天性。只要不学坏,在一起玩有什么不好。再过上几年,都长大了,你叫他们去玩,他们也不会去玩了。”
婆娘说:“娃娃们倒是罢了,就是这老五都成家了,经常和侄子,外甥们一起贪玩,根本不顾家,两口子都快几年了,还没有个影子。”罗阴阳说:“这不是你操的心,只要不往别人家乱跑,就没有事,到时候就有了。”
就这样,到了晚上,几个侄子,时常都跑到罗家去吃饭睡觉。这个嬢嬢的饭还做得好吃,这几个侄子更是跑得勤了。每到晚上,老五在家守着婆娘,觉得很乏味,就把该做的事做了,偷着跑到罗家去,听侄子们讲故事。何氏一气之下,就把这事说给了雷氏。
吴家掌柜知道后,侄子每个都挨了鞭子,老五也差一点挨了。从此以后,自己的儿子晚上不许出门,把家栋打发到内官街上去经营店铺,家梁跟着自己和几个长工一起学着做农活。并叫雷氏给五婆娘何氏交代,管好老五,晚上不许出门。给四房头也靠咐了,把儿子管好。这小子们唯有的乐趣,就这样被家长限制了。
这老五虽说成了家,但还是童气未消,除了干活,还想找点其他耍头。但这乐趣被当哥的给止住了,心里很是不滋味,家里的事也懒得去管。干活的时候,经常哼哼朗朗地唱上一阵,只要有了闲工夫,就抱着个戏本子看。有时候还在街上买来些小人书,偷偷地藏了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
且说那李进库(瞎子),自从听到别人撩拨自家祖坟的一些闲话之后,心里当时很不舒坦,满肚子的恶气还没有个地方去出,只是漫无边际地骂了一顿。后来仔细思量了好长时间,觉得这祖坟可能就是不合适,家族内的各家都不太利祥。
瞎子心里憋得难受,先是给那歇马店庙里的神仙许了个愿,随后就找了吴家掌柜说了,要请个阴阳给观点一下。吴家掌柜指点说,跟家族人商量一番再说,也是道理。活着的时候,有个亲疏远近之分,死了的都是李家的祖先。
一日,这瞎子要找堂兄弟李二,把这断祖坟的事一起合计一下,就来到李二家。见到徐氏一问,知道李二不在家,一大早就出门去打磨子去了。瞎子就问:“到哪里去打磨子了。”徐氏说:“可能到石峡子地方,晚上才能回来。”
瞎子本想直接到李二做活的地方去找,觉得十几里路太远。只好把自己的想法,给徐氏说了一遍。
徐氏听了觉得说的是道理,心想李家这第三代,几年之间,好几个年轻轻的都没了。这李四一心读书,婆娘娃娃都卖了,折腾了好多年,也没有个眉眼。就给李进库说:“等晚上回来了,我把你的话带给他。”瞎子就只好等晚上再说。
天快黑的时候,李二唧唧啃啃地,背着一个约莫三尺的磨盘回来了,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