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就说:“你们愿意,我就去给主家说,有不愿留在这里干活的,就自己想办法。”
领头的随后就来找账房说:“该干的活都干完了,不知主人家还有什么活需要帮忙,没有事我们就打算走了。”账房一听是在要工钱,便把每个人的单子,都拿给领头的看。
这领头的倒节子拿着工钱单子,看了半天,抬起头来问,一共多少钱。账房说:“单子上每个人的写得清楚,总数写在最后面,你没有看见吗。”
谁知这领头的装了半天谎,连一个洋码字都认不得。账房先生觉得好可笑,心里又不知有多少感慨。这个领头的人既是下苦人,也是可怜人,还是一个喜欢装谎卖鬼的人。就直接说了工钱数量,还靠咐了如何分,每人多少钱,另外给领头的人多加了多少等等。
这领头一听,满意得不停地点头,便连续说了好几个谢谢,差点都磕头了。账房先生继续说:“时下主人家要做的活计还多,需要人手,你们若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干活的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给主人家说,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下苦,这主人家是个大方人,不会亏待你们的。”
领头的就开始扳扯着说:“这干活没有问题,主家吃喝很好,就是这住的地方有点寒酸,若能在附近找个地方,挖上几个窑盘个炕,到天气冷了,大家睡个热炕也方便。”账房先生说:“那就这样定了,你们就留在这里,挖窑的事我给主家说,估计不会有啥问题的。”
账房先生就先把已经干了活的工钱,准备如数付给领头的。领头的推辞说:“如果我们留在这里,现在拿上钱也没有个用场,就存在这里,等最后一起算账就是了。”账房说:“现黄的麦子现割,还是付了的好。”
账房先生给付了钱,又将麦客们的要求,给李明达说了。李明达听了满口应承说:“他们找地方挖窑,我付工钱,吃饭暂时就和我家里干活的人一起吃,以后想安锅起灶,我可以给他们购置锅碗瓢勺的钱,但有一点,干活不能偷懒,行事规矩还得讲究点。”
就这样,这些麦客中有姓侯、姓石、姓刘、姓宋的等,就做了李家的长工。
再说这道家,建私塾的事自有黄木匠料理,干活的劳力都还卖劲。道老爷平时上沟下沟转一圈,看看匠人们的手艺,有不顺眼的地方指教一下,至于土工和泥水活基本不去关顾。
官方摊派劳力的事,由何家负责召集应付了,地里的活,自有长工和短工,庄上人还帮了忙,夏田已经弄干散了。道老爷趁稍有点闲工夫,便准备到下河湾走一趟。看看这塾院进程和木工活做得如何,好一阵不见李明达的面,心里还有点惦记。
一日,便来到下河湾李家,到干活现场一看,私塾房舍已经建得有个样子。见到李明达,两人客套一番便进屋上炕,家人上茶做饭不用分说。
坐定后,道老爷便开口说:“你家人手不多,但这活路干得还快,塾房基本成型,就剩墁墙,修补,画匠的活,看来九月初八弄好没有问题。所有的木工活,做得都还细法,就剩做些桌子板凳的木活。”李明达听了说:“听说你那里人手多,进程比我这快,活也细发,我只怕耽误了日子。”
道老爷接着说:“我家人手虽说不少,但活干得没有你这里快。我那里的木匠是我早先的帮手,怕我嫌弃,活做得特别仔细,但就是慢了点。账房还催促了几次,说要抓紧点,日子是定好的不能耽搁。我心中虽有点着急,但估计稍微抓紧点,按时完成没有啥问题。”
李明达听了说:“你是慢工出细活。我这里既要建塾院,还要忙地里的活,有些活只能自己亲手做,真是把人弄得顾不住摊场了。各样活计可能粗一点,请你多拨点指教。好在这账房先生帮着料理,还遇上几个从这里过路的麦客,我就把他们留下帮忙,才有眼前的这样子,要不然恐怕要耽误事情的。”
道老爷一听,知道李家雇了好几个人做了长工。心下在想,这李家的还真有办法,雇了长工做事,不看别人的脸色,也不欠任何人的情,弄得一清二白。我家时常靠庄上人帮忙,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年景好些多给些钱粮,大家都喜欢,年景不好,给的少点,就杠起板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道老爷立刻就动起了念头,准备再雇些劳力。等一会,请账房先生给托说着,找几个人来做长工,花点钱也省事。还有这建私塾的花费,也得弄清楚,钱财帐好清,人情账难还。然后就与李明达合计各项用费之事,自己还是要承担一半。
李明达便叫来账房先生,先把已经花费的说个大数,再把所有花费总数衡量一下。两人最后商定,吃喝的花搅各自承担不计,工料开销由道家、李家三七开分担。
李明达本来要慷慨承担所有工料开销,道老爷不好意思,加上如今自家雇了长工稍有负担,就依了道老爷。原来合计着李家出钱,庄上人投劳,道家操心筑墙建院,盖房的约定,当下就一笔勾销。
账房先生听了李明达的说法,心下暗自琢磨,可惜我这祖上为了活命,疲于逃难,自己白手起家,没有力程让后代们读点书。常年带着后人们到处奔波,四个儿子只有老三念了几年书,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