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平定以后,官方为了避免民族纠纷死灰复燃,采取了不同民族异地迁居措施,大部分回族人被迁到一个叫河州城的地方居住。原来在本土有地产的汉人就地谋生,没有地产的,除当朝采取调剂迁移外,其他自行投亲靠友谋取生路。
官方的行动计划,早就被人们知道了。这里的人们是前怕狼,后怕虎,人少了抵挡不了土匪,人多了就要挤占土地,还怕泉水都不够用。于是就准备把荒地都划分到各家各户,省得后来迁移的人们争夺地场。
叛乱乱平息了,歇马店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死于战乱,无准确地单列数据记载可查,但这一事件造成的民族怨恨,短时间难以消除。就连娃娃们哭闹的时候,只要大人说一声,回回来了,娃娃们的哭闹就立即停止了。
天不逢时,祸乱好不容易平息,这道沟经常出现河道崖面垮塌,山势走形等情况,人们总是觉得地在摇晃着。后来听说,离这里不远,一个叫武都的地方,发生了大地震,好多人都被埋在地下了。这里住在山坡窑洞里的人们,时常在担心,只怕那一天被埋在里面。
李家的老太太,就开始埋怨李老爷,年轻的时候,一心只顾着存些银子,就没有给后代们盖上几间房子,到如今还是住着个窑洞。你看这稍有一点响动,就得赶紧跑,真难为我这小脚人家了。想在平地里盖个房子,当下因劳力不足,只好放弃了。
且说这李家,好多人因祸乱都不见踪影了,当下只能靠二公子当家。因祖上已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在歇马店北坡选择平坦点的地场,开垦了不少土地,只好就地固守家业,重新营生。时下正值春耕季节,家中人手劳力显然不足,二公子与奶奶商量,只得求助于何家。另想办法雇了几个人帮忙,当年才勉强下种了。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这李公子的媳妇何氏,当年藏在猪窝里,幸运地死里逃生后,顺利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已到始龀年华。老太太为使这李家的后人有点出息,到处打听着请了一个算命先生,给这娃娃好好的掐算了一番,看看命运如何。经算命先生仔细琢磨,给起了个官名叫李明达。老太太一听这名字,仔细一想,这娃确实命大,要不是老母猪护了他妈,哪有这娃的影形。觉得这名字安得很贴切,非常合意。
于是就把今后兴家立业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后生身上。再等上几年,娃娃长大点了,一定要不惜代价,花点钱,叫这娃到巩昌府地方去,多念点书,以便将来重整家业,光耀门庭。
且说这些年,东边地方陕西一带遭大旱年馑,好多人在往西面地方逃难。这里虽不是大旱,也是连年少雨。加上耕作粗放,年年欠收,寅吃卯粮。李家的日子真是老太婆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好在祖上还有点积蓄,虽说艰难,粗茶淡饭,还能饱充饥肠。
这当下方圆几百里都是连年灾荒,很多人投亲靠友谋求生路。有陇西李家隔山的亲方,名字叫李皮匠的拖家带口,投奔这李家来了。这李皮匠因祖上在祸乱中遇难,又是连年天灾,便卷起祖上的积蓄,带着四个儿子,离家往巉口市场,做皮子活路谋生。
一日,李公子在市场上招觅长工,正好遇上了李皮匠,相互交谈,论及辈分与李公子平辈,便就认了门子,带着李皮匠到自家来了。起初大家在河湾阳坡地上,李家的几眼窑里一起住着,平时带着婆娘娃娃,给本家做点农耕杂活,后来慢慢各自挖窑分开居住。
时下这李皮匠三个儿子已经成年,自己又有做皮货的手艺,只是不甘心长期寄人篱下,便衡量着要开垦那些无主的荒地。阳坡的平地已经有了主,山坡又很陡,只好在阴坡去想办法。就近看准了柳树湾,九科滩西边的荒地。这李皮匠就给本家主人开了口,说了此事。
李公子听了之后,觉得开点荒地,也不妨自家的事,便满口应承。李皮匠心想,李家为当地大户,只要应承就不会有人阻拦。没过几日,李皮匠便带着几个成年的儿子,扛着镢头铁锨,就开始在这柳树湾开荒了,连续几天挖了约莫一垧多地。
再说这何老大,祖上自从迁移到这里,也有几十年了,后来把自己的妹妹许给了李家,两家就结成了亲戚。因前些年祸乱,爹娘还有两个兄弟和媳妇,没有逃跑都遇害了,当时靠何家老爷资助,仓仓促促,随便在自家地里埋葬了。现已近十年光景。当时婆娘带着两个娃娃,在看家狗的护送下逃到了六十二川,躲在红土庄的姑姑家中几年,等到这里安静了,姑姑才让回来。这些日子,婆娘在家看守,何老大心里也就放心了。一门心思给何老爷家干活。
近期听说婆身子不好,就给何老爷说了一声,回到自己屋里来看一下。还准备与婆娘及后人们商量,准备给祖先们烧个十年纸,以表达孝心。还没有等何老大进家门,婆娘就把李皮匠家开荒扩地之事,说与何老大听。
何老大听了,知道李家要在这里开荒,心里很不舒坦,无奈之下,就去找妹夫说个究竟。李公子见何老大来问及此事,便说:“你我都无力开垦,长期荒着也没有用,让他们开点地耕种,多少有点收成,又有什么不好呢,何况都是无主的荒地。皮匠又是我本家隔山的弟兄,他的光阴过好了,咱们亲房,亲戚都会沾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