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烟吃着,只盼着天赶紧亮了。
胡浪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看见村子里出来一个早起拾粪的老人,顺便问了一下路,就不再逗留,直接奔向陇西方向去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把眼前的山川沟壑照得一清二楚。胡浪走了好一阵,一时觉得有点瞌睡,就随便在阳屲地上,找了个白土窝子,放下箱子靠在身后,枕着扁担,半躺着小睡了一会。
没有睡多长时间,可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自己在荒山野岭上吃力地爬行,只见赖瘪子,尕草帽等五王八侯,一帮子人在后面追赶,要把自己绑起来,抓回去批斗。其中还有李四、吴家弟兄,自己的婆娘等。胡浪有点质疑,其他的这些驴日的还罢了,你吴家的、李四,尤其是自己的婆娘凭什么翻脸不认人,难道也变成坏怂了不成。后悔离开歇马店的时候,把这葫芦瓶里的水,给这些货们灌上点,让这些怂弃恶从善。
一时又听见吴家栋大喊着说:“叫你往陇西方向走,你却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沟里晃荡,不是找死吗。”又听见婆娘说:“到了陇西,就会看到一条大河,沿着河边一直向下就到长安。”李四骂着说:“你个瓜怂,歇马店好好的不蹲着,瞎眉凉眼的乱跑,长安那是十三朝古都,是你去的地方吗。”只见尕草帽迎面过来喊着说:“绑起来押上走。”又见赖瘪子开始动手了。胡浪一时无奈,只好提起搭柱,开始拼起命来,一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只觉得头皮疼痛难忍,把胡浪给惊醒了。原来是头从扁担上滑下来了,脖子还扭得不轻。睁眼一看,已到干粮会。便拾起身子,顾不得多想,挑着担子赶紧往前走。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胡浪连游带逛,终于来到一个叫北二十里铺的地方,准备在这里好好吃上一顿饭。来到一家店铺门口,店小二立即迎了出来问:“想吃点啥?”胡浪说:“我想吃个散饭。”店小二说:“这里不做散饭。”胡浪问:“那有没有拌汤?”店小二回答:“担水的人还没有回来,也没有鸡蛋,蛋汤做不成。”胡浪问:“那你这里有啥吃的?”回答:“炒腊肉,吃不吃。”胡浪问:“多少钱一碗。”回答:“一毛五一碟子。”胡浪觉得有点贵,就问:“用水换点成不。”
一个店主模样的人听见了,就走了出来说:“你哪里听说过水换肉的?”瞪了胡浪一眼就进门去了。胡浪继续问店小二,有没有麻麦或炒面,店小二不耐烦地回答,这里只有腊肉,要吃就坐哈,不吃就走。胡浪无奈,只好推辞说,我是少数。那店小二说:“那你只能到陇西城里去找,看有没有清真馆子。”胡浪问:“这里还不是陇西吗?”回答说:“这里归陇西管,但不是陇西城。”胡浪再问,那陇西城在阿达里,店小二随便伸手指着说:“前面直走,就是陇西城。”胡浪就沿着所指的方向去了。
胡浪又走了半晌的路,终于见到一条大河,河边有人捞鱼,好多婆娘女子在洗衣裳,还有年轻人洗脚的,好多人在挖沙子。胡浪上前问了一下路,挖沙子的说:“这就是陇西,这河叫渭河,沿着河边一直走,就到长安了。”胡浪心想,这一下就不会再走叉路了,先找个饭馆吃一顿饭再说。
找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渭水源的国营饭馆,没问三七二十一,豁出来就要了一碟子腊肉,一碗搅团吃了。吃完饭一算账,花了两角六分钱,还要四两粮票,这可就遇上麻烦了。胡浪用过布票、棉花票等,只是听说过粮票是工人用的,农民那里有粮票。就说:“我给你们倒点水换粮票成不?”那管事的不客气地说:“没有粮票还嘴长,我们这是城里,水多的都洗尻子呢,还要你的水。这可不像是农村,随便到谁家,都可以蹭饭的地方。”胡浪说:“我这水是天水,和你们洗尻子的水不一样。”饭馆管事的一听,好像听说过天水,那可是伏羲画八卦的地方。
管事的一时觉得好奇,就说:“让我尝一下你的水是个啥味道,难道天水的水还是酒不成。”胡浪就打开箱子拿出瓶子,就着吃了搅团的碗,给这管事的倒了半碗。那人没有客气就喝了,觉得这水和这地方的水就是不一样,眼睛只盯着胡浪看,嘴里说:“这水倒是很好,就是这粮票换不成,我们没法记账,上面检查过不了关。”胡浪说:“那给钱成不?”回答说:“给钱也不成,那是投机倒把的事,我们不能做。”胡浪当下没有办法,就说:“那怎么办,我已经吃了,又不可能吐出来。”管事的就说:“那就把你这箱子先押在这里,等你拿粮票来换箱子。”
胡浪一听要押自己的箱子,就着了急,随口就说:“那我的水也要水票。”这人听了觉得奇怪,知道是在扯皮耍无赖了,哪有水还要水票的。就说:“只要你能担得动,你要多少,我还给你多少。”胡浪说:“那你就还我的水。”于是两人就开始斗开气了。
管事的心想,你一个过路的的人,就是把这渭河都给你,你也搬不走。何况你这么个瓶子能装多少的点水,叫人提一桶水来。胡浪问:“你这水能喝吗,不会是洗尻子的水吧。”管事的随手舀了一碗喝给胡浪看,胡浪就把瓶子放在地上,打开瓶盖,让人往里面灌。提桶的人拿起马勺,就开始往子里灌了。一马勺灌完了,没有灌满,再来一勺,接连几马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