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书手中四个侍卫都被她派遣回京了,她手上一时无可用之人,无法派人出去帮自己打探情况。
宫女自小养在宫里,一个个只会守着她看顾她,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姑娘不知道还要精致多少。
让她们出门去采买个钗环玉翠锦衣玉食还行,若是让她们去打听时事,怕是还不如自己出去来的干脆利落。
弃麦种茶的进度条在她脑子里还处于罢工阶段,但是客观情况肯定不如她心中所想一般停滞不前。
虽然太子在父皇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之内再抓不到符家死士自请废位,如今苏东旭弄巧成拙,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走了死士,按理说如今苏东旭此刻应该火急火燎的先着手死士之事。
但是苏东旭和苏璃沫因办砸了事在太子跟前不得脸,为了不让太子厌弃面势必也会努力摆尾表现,不会让弃麦种茶这件事拖太久,这应该也属于他们能抓住太子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符奚前世没有掺和进这件事了,他前世一贯爱折磨苏东旭,或者在太子登峰造极之时除他左膀右臂。
而且她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做任务,她大可以继续死缠烂打撩生撩死攻克符奚内心,给病娇送温暖。
可是书里的纸片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在眼前,她不能看着一州的百姓生灵涂炭不管。
姜德书头脑风暴半晌,最后挨不过内心的良知作祟,起身出门。
若是苏东旭已经发了口粮下去,农户们被蒙蔽着已经开始着手种茶,大不了她就信口雌黄仗势欺人拦在百姓面前说自己不爱喝茶不准种。
或者假传圣谕说父皇察民生艰难不准贸然改种,总之她还有个尊贵唬人的名号在,总能再拖几日。
她甫一出了院门,就听见云香在身后追问:“殿下,何处去?”
姜德书边走边回头:“与我备轿,我无聊的很,要去城中逛逛。”
话将落便听见后脑勺发出“咚”的一声响,她被撞得脖颈前倾,却没有感觉到疼。
想着又把头往后怼了怼,触感软绵绵的。
姜德书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便看见面前一只宽大的手掌横亘眼前,那只缓缓手合拢,轻轻握了握,似乎散了散痛,然后收回了。
她抬头向这手的主人,是她那个菩萨容貌的兖王皇兄。
姜德书反应过来,刚才是兖王的手帮自己挡了树干,这才使她免除一场疼痛。
“皇兄,你的手”她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抬手去抓住他的手,仔细检查手心手背可有撞坏。
姜鸿殊已经走到她面前来,自然地送手与她,眉间郁蹙,道:“很痛。”
她左看右看除了有点红,也没看见有什么伤口,一抬头就见他欺身上来,低着头与她呼吸交错,暧昧的不行。
姜德书不喜欢这样亲密的姿态,她下意识退了一步,狗血的是又撞上了那跟树干,依旧是兖王眼疾手快伸手帮她挡了。
所以她依旧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痛楚,兖王的手扶在她脑后,借着是一声低沉的撞击声,眼前的人还煞有介事地抽了口气,瞬间将她往前托了托。
她没站稳往前踉跄一步,双手扯住他的袖子,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处。
那只手还在头上,将她轻轻护着。
她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他奶奶的,这劳什子树明日便砍了。”这是汝宁人爱说的语气词,她从下人口里学来的。
稳下来想要从他身前挣扎出来,却被兖王按住不能动弹,他斥道:“宫里学的规矩都忘了,哪里学来的这浑话也敢往外说。”
姜德书呆呆的没回话,她就说了个语气词表达愤怒,又不是骂他,不至于吧。
兖王显然觉得非常至于,他手在她脑袋上用了点力,逼问:“还骂不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是挣不开也跑不掉了。
她闷声服软:“不骂了。”
上方的人突然笑了,声音爽朗,连胸口也跟着震动。
然后松开了她,却还是站立着不肯退一步。
姜德书看着他亲昵的笑脸,略显嫌弃地退远了些,见他揉手,他方才总归是帮了自己:“多谢皇兄。”
到这里她还觉得他只是不懂得避嫌或者想亲近自己,亦或者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姜鸿殊置若罔闻,揉了揉手背,把手递给她看:“特别疼。”那语气跟撒娇似的。
姜德书小小的打了个哆嗦,偏头不准备理他,心道: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完,说完了她还要去忙呢!
他不见她理也不恼,自己揉了揉手背,倚在树干上,懒散的不行,还煞有介事的吹了几口。
不会站着吗?像是没骨头一样。
分明就是演的,哪有那么疼。
不至于这也要碰瓷吧,姜德书想到这里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
她看着他面上的笑,双眼牢牢摄住她,甜的腻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场景不能复盘回味,不然怎么看怎么像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我吃草!
她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这种别捏的感觉竟然是被人调戏了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