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沫面上也困顿起来,她稳住心神慢慢斟了一盏茶递给父亲,复又斟了一杯给自己,缓缓喝下。
苏东旭猛地顿在桌子上不肯喝:“这个时候了我如何还能喝的下去茶水!”
里面漂浮的茶叶被扬在了桌面上,苏璃沫目光落在茶叶上,忽然面上一震,站了起来:“父亲勿躁,女儿已有一计。”
苏东旭大喜,她这个女儿向来心有城府,比他还要老练些:“快说!”
苏璃沫道:“符家死士是块肥肉,得之能得陛下倚重,实在是不应该放手,这是后路,父亲您一定要留着。”
“日后日夜看守符家子的动向,想办法去京中打探消息,必须要探得到死士与符家人之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他们迟早能找到这里。”
“只是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太过被动,我们一定要主动出击逼得他们现身,到时候在府里埋伏将他们一举拿下。”
苏东旭点头:“这个父亲听你的,只是太子那边又该如何应承?”
突然窗外有木屑断裂声,苏东旭屏声抬手唤人去看,不一会就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人被扭送了进来。
苏歆婷挣扎着骂:“放开,你们竟然敢在父亲面前绑我,反了你们了。”
苏璃沫垂下眼睛不愿看她,苏东旭见是小女儿,小声斥道:“你在做什么?”
苏歆婷没有像往日一样奔过来,反而十分拘谨地站着:“父亲,我听说您回府了,却只召了姐姐没有召我,女儿也挂念着您。”
他无心关心小女儿的孺慕情态,只问:“你方才听到什么了?”
苏歆婷低着头回:“将过来就叫您抓住了,父亲,您跟姐姐说什么呢?”
苏东旭忧心着太子一事,听罢挥手便打发了她:“你先回去吧,父亲与你姐姐还有事要谈。”
苏歆婷破天荒地不曾耍赖,干脆地应声退了出去,苏璃沫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东旭屏退下人,继续听她说:“太子如今不得天子心,寻找死士不过是为了挽回君心,既然君心难测,就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养兵窃国。”
苏东旭吓了一跳,重重地跌落在靠椅上:“璃沫,你说这些话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苏璃沫面上不见丝毫怯色:“太子如今只差自乱阵脚,竟然光明正大的去了临州府邀买人心,可见已经自乱阵脚了,天下臣民皇子谁不肖想那一把龙椅,太子不可能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
“若事不成,他必须给自己找退路,有能力自保有能力逼皇帝退位,便是他的退路。”
苏东旭回过神来,小声道:“这兵也不是说养就能养的。”
苏璃沫冷笑一声:“若养寇呢?如今东南地区流寇作乱,还有藩国贼匪跃跃欲试,养兵却名为寇,便是最好的隐藏手段。”
苏东旭了然一声惊呼。
苏璃沫继续道:“父亲您还必须为这养寇一事尽全力,务必让太子倚重您。”
屯兵费钱,苏东旭知道女儿的意思,只是他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一时又困顿起来。
苏璃沫道:“您把握一州,手下地主乡绅百姓都必须听您的,如今茶叶贸易正盛,你可以下令命百姓改麦为茶,赋税如旧,且谎称会下发因种茶缺出来的口粮,百姓见有利可图自然愿意弃种麦子改种茶叶。”
“地主乡绅自然也知道其中利益差别,一定会想办法收回土地或者侵占农田。”
“您届时只管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主乡绅掠之于民,您再掠之于地主乡绅,百姓无不喝彩,只怕到时候还要尊您为青天大老爷。”
“一州的收成和对地主乡绅的抄查难道还不够为太子出一份大力?”
苏东旭拍手叫好,又道:“只是万一事发又如何?”
苏璃沫笑道:“就算事发您也可以打着为国为民的招牌辩驳,反正这些事情不是父亲您做的,你只是希望百姓富足罢了,都是那些地主乡绅黑心烂肺才将好事变坏事,这才惊扰了一州的百姓,与父亲您何干?且到时候您已经是太子心腹,他难道不会保您?”
“一朝天子一朝臣,父亲,新帝要紧,此计也可以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难道您还有更好的计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