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然然看着近在眼前的千瓣雪莲,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有好不容易达成所愿的宽慰,也有很快就能帮沈清霁压制瘴气的激动,甚至还有几分不敢靠近的怯懦。
她脚下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看着那株洁白无瑕的千瓣雪莲,愣了好一会。
带她进来的小鸟儿没什么耐性,在她脑后挥舞着翅膀催促道:“这千瓣雪莲你还要不要?你要是不想要,就赶紧出去!”
风然然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是要的!”
她朝千瓣雪莲走过去,伸出手的一瞬间,又有些犹豫。
她看到自己的手上,还沾着一点残余的血痕,用这样脏兮兮的手去捧这一株纯净而洁白的雪莲,似乎不够尊敬。
看那奇怪的女子又停住不动,小鸟儿愈发生气了。
它扑扇着翅膀飞过来,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风然然把自己的手掌举给它看,试探着问道:“这里可还有水,我想先洗净手。”
虽然这女子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实在不怎么讲究卫生,但是看在她对千瓣雪莲还算净重的份上,稍微帮忙跑一趟腿,也未尝不可。
“你等着!”
小鸟儿嫌弃地看了风然然一眼,转身往来路飞去。
风然然于是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等着它回来。
这小鸟儿是只有效率的鸟儿,不多时,便衔了一只翠竹编制的小篮子回来了。
那竹篮编得精巧,严丝合缝,这样一路衔回来,里头盛着的水,居然没
有洒落多少。
风然然道了声谢,接过了竹篮,用里头的水洗净了手,这才再次靠近了千瓣雪莲。
她不敢破坏千瓣雪莲,犹豫了一下,连着茎叶一起,将整株雪莲小心翼翼地采下。
雪莲被摘下的瞬间,她听见那只小鸟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今年没有雪莲吃了。”
风然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这雪莲每年都能生出一株,而往年那些无人采摘的雪莲花,大概都进了这只小鸟儿的肚子。
先前梅旗真人看到了雪莲花,约莫也是这小鸟儿见没人能入得秘境,才摘下来,衔到入口边的。
至于它为何要特意衔着雪莲花,飞到入口边上去…
风然然大概能猜得到理由,十有八九是为了“显摆”。
“瞧瞧,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拿不到的千瓣雪莲,就这么进了鸟嘴!”
不得不说,着实是一只恶趣味的鸟儿。
风然然小心地将千瓣雪莲收进储物囊,正待问这只恶趣味的鸟儿,自己该从何处出秘境时,便听鸟儿道:“好了,雪莲摘完了,你可以滚出去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它便对着她面门一扇鸟翅。
一阵算不上如何大,却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风迎面吹来。
风然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另一头,被藏进树丛里的霍言,昏迷了足足一整日,及至第二日的清晨,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甫一睁开眼睛时,意识尚未回笼。
他睁
着一双眼睛,定定看着那堆层层叠叠遮挡在眼前的枝丫许久,仍是没反应过来。
这是哪里?他怎么了?
脑中只剩下着两个问题。
片刻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城中胡同里,被人敲了一棍。
虽然那人动作太快,他并没来得及看清长相,但是被敲中之前,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女子的轻笑声。
那女子是谁,不言而喻。
想起来昏迷前的事情,霍言的冷汗立时爬了满头。
顾不上仍在隐隐作痛的后颈,他匆匆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化了原身,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灵殷山飞去。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件事情,必须立刻通知主上!
火急火燎地一路赶回宅邸时,沈清霁正在院中摆了桌子,与风二两钱鱼儿两人共用午膳。
风二两心不在焉地用竹筷戳着碗中的米饭,时不时还叹上一口气,瞧上去很是闷闷不乐。
至于他心情不佳的原因,也不难猜,定是因为再次不告而别,把他抛下的师姐了。
霍言连规矩都顾不上,直接用鸟身一个俯冲,冲进院中才化了人身。
鸟翅扇动的“扑棱”声把院中三人吓了一跳。
风二两手一抖,碗筷差点都掉到了地上。
他暂时顾不上闷闷不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霍言,你,你这是…”
沈清霁看见他,面色一沉,当即搁下碗筷,回身朝屋中走去。
风二两茫然道:“沈公子,你不用饭了吗?”
沈清霁已经进
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根本没有理会他。
霍言匆匆对着风二两和钱鱼儿行了一礼,也跟了进去。
风二两还想说些什么,钱鱼儿用筷子头敲了敲他的指节,道:“沈公子与霍言定是有正事要说,赶紧吃你的饭,别去凑热闹!”
风二两“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端起碗来。
屋内,听过霍言的汇报以后,沈清霁手肘拄在桌上,用指尖揉了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