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所有雪怪都除掉之时,一年开放一次的秘境入口,已经变得很小,约莫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挤过去了。
风然然原本戴着的帷帽早就不知掉到了何处,连用来盘发的簪子都掉了,一头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
她想自己此时一定是形容非常狼狈。
身上湿漉漉的,衣裳都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风然然扶着一头妖兽,勉强站起了身子,随手捋了捋衣裳,再抬手时,满手血红。
她这才反应过来,弄湿了衣裳的,不光是汗,还有血。
头有些发晕,连带着看东西都重影。
风然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上沾的血迹,起身朝着秘境走去。
那条阶梯果然是云彩铺就的,踩上去脚下软绵绵的,像是随时都要掉下去。
风然然试着加重了脚步,云彩阶梯还是好端端地在原处,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看来想掉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于是又放了心。
拖着两条酸痛的腿,这十余节台阶走得很慢。
好不容易才登了上去。
那团浓云像是感知到有人来了,慢吞吞地晃了一晃。
秘境入口近在眼前,她心里头无端又生出了几分紧张。
忍不住默默又确认了一遍现下的情况。
所有雪怪都已经祛除,没有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行事还算光明磊落。
默默想了一遍后,她确认,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果然,浓云晃了晃以后,躲到了一边去
,一个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小口子,露了出来。
秘境里头的事物一概是看不清楚的,这道口子,仿佛是天空撕裂出的一道缝隙,就这么横亘在半空之中。
风然然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开始往秘境里头挤。
她自问自己绝对与“胖”这个字眼沾不上边,在极南之地那七年里经常饿肚子,瘦得快要皮包骨头,身上这点可怜的肉,还是出来以后养的。
可这道入口实在太小,即使是她这样瘦的人,也要屏住呼吸,尽量缩减身量,才能勉强钻进去。
她的肋骨大概是断了,稍稍一闭气,胸腹处便疼得厉害。
有什么东西顺着额头滑落。
可能是冷汗吧。
风然然腾不出手去擦,只忍着疼,专心致志地往秘境里头挤。
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入秘境,她身上更难受了一些,血和汗混在一起,浸湿了里衣,贴在身上着实让人适应不了。
也许是过了时辰,她一入秘境,身后那道狭小的入口,便消失不见了。
风然然看了一眼入口消失的地方,没有过多停留,便回过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这里。
这秘境很空旷,天上漂浮的是云,脚下踩着的也是云,宛若仙境一般。
前头则是一片白茫茫,看不清楚有些什么,不过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声音。
流水的声音,偶尔还混杂着几声清脆的鸟啼。
这里只有一条路,没有任何分叉口。
风然然顺着这条
路,一路往里走去,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眼前出现了一条溪流。
她看着那溪流,心里头有些不确定,像这样漂浮在云间欢快流淌的水流,是不能能称作是溪。
水流横亘在路中央,想要往前走,只能选择淌过去。
这水清澈见底,甚至能将边上云彩的纹路都映在其中。
风然然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犹豫了一下,弯腰褪下鞋袜,还挽起已经沾上血迹的裤脚。
就这样赤着脚,露出脚腕和一小截小腿,淌入了水流之中。
这水有些凉,刚一踏进去,冰得她一个激灵。
踩在水里头站了片刻,稍微适应了几分,才继续往前淌去。
水流很浅,刚刚没过脚腕,因此她淌得并不费力。
待淌过了这条不过几米宽的水流,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方才脱下鞋袜以后,居然就那样摆在了水边,忘了提在手里带过来。
现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脚面上还有几滴未干的水滴。
脚下踩着的那一团团云彩同外面的云梯一样,也是软绵绵的,赤足踩上去霎是舒服。
风然然叹口气,罢了,待会摘完千瓣雪莲,再回来取鞋袜吧。
又顺着这条路,往里走了约莫十余米,一只小鸟儿出现在她头顶上。
那小鸟儿长着一身翠绿色的光亮羽毛,鸟嘴是嫩黄色,一双眼睛像两粒黑豆似的嵌在尖尖的鸟嘴上头。
小鸟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飞出来,就毫不客气地落在
风然然头顶上。
“做的不错嘛,一个人就把所有大块头都打散架了。”
秘境之中的小鸟儿能口吐人言,风然然并没怎么吃惊。
这小鸟儿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稚嫩的孩童,可是语调却颇为傲慢。
稚嫩与傲慢糅杂在一起,有些违和。
风然然心中念着多言多错,谨慎地选择了闭嘴。
小鸟儿等了一会,又开了口:“你该不会是个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