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着金丝的嫁衣,坠着珍珠的绣鞋,无一不展示着对这场典礼的重视。
大红色的盖头上,绣着一对象征爱情的鸳鸯图案,将新娘子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即使看不见,风然然也能想象得出。
萧忆情性子颇为严肃,但长相却是偏向艳丽的,鼻梁挺直,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眸中总是含着几分审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平日里不施粉黛尚且丽色逼人,今日这样一身艳丽的红,应当与她很是相配。
沈清霁手中牵着一条长长的红绸,那红绸中间,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而另一头,正是牵在萧忆情手上。
“清姐姐,你从前定是没有了解过这些习俗吧?”
见风然然在看那条红绸,司徒瑛又凑了过来,很是贴心地解释道:“譬如两位新人牵着的那条红绸子,是为牵红,其中寓意甚是美妙。”
话说了半截,他突然停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风然然明白,他是在等着她问。
真真恶趣味十足。
即使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还是配合着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寓意为何?”
司徒瑛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两心一线牵。”
风然然颔首,赞许道:“果然寓意甚佳。”
见她反应如常,司徒瑛暂时转了目光,继续观礼。
自迈进殿内,沈清霁始终盯着身侧一身火红嫁衣的新娘子,时不时低声提醒她注意脚下,新娘子也一一点头应了。
及至走到台前,这一路上,沈清霁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殿内众人。
那副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不免看得人一阵牙酸。
风然然坐在那里,已经听见殿内有压得极低的议论声传来。
“沈道友和萧道友瞧上去如此恩爱,着实不像是这几日才在一起的,看来坊间传闻果然不错。”
“是呀,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也算是一对璧人。”
“再是相配,也不能偷偷摸摸私通啊,多么给扶摇派丢人。”
“别说了,人家两人现在不是已经成亲了嘛!”
“可还是先被发现私通,才成亲的呀,依我看…”
风然然没有回头去看也知道,这几个窃窃私语的,约莫是哪个宗门带来的小弟子。
他们说得正欢,前头突然传来一阵闷闷的咳嗽声,这阵警告性极强的咳嗽声一响起,他们顿时噤了声,说到一半的话,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沈清霁与萧忆情已经在台前站定。
“一拜天地——”随侍在台侧的弟子拉着长调喊道。
沈清霁贴心至极,先扶了盖着盖头,不便看路的萧忆情到她那侧的蒲团中间跪下,才回到自己这一侧的蒲团跟前,一撩衣摆,端端正正跪了下来。
两人同时俯下身,拜了第一拜。
“二拜高堂——”
景华真人与君奕真人早已端坐在台上。
两人跪在他们身前,拜了第二拜。
“夫妻对拜——”
沈清霁又是先扶着萧忆情转过身,才自己跪好,拜了第三拜。
“礼成——”
殿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不知是谁敲响了象征礼成的鼓点。
风然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突然响起的鼓点仿佛敲在了她心尖上,敲得她心头狂跳,喉间一阵阵发涩,险些没控制住跳起来。
“清姐姐,你脸色好差,可是身体不适?”
司徒瑛的声音近在咫尺,一瞬间拉回了风然然飘散的神志。
她强自镇定地找了借口,道:“这些日子总是很安静,这鼓声好响,吵闹得很。”
司徒瑛作出一副懊恼的模样,“是了,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忘记,清姐姐向来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他自然而然地牵了风然然交叠放在腿上的手,温声道:“清姐姐,这里吵闹,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吧。”
一群自诩高雅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闹什么洞房,随着“送入洞房——”的喊声响起,沈清霁牵着红绸,仔细地护着萧忆情,转出了殿门。
典礼已成,两人想必是要回住处去了。
看着那两道鲜红灼眼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风然然点了点头,应道:“好。”
在扶摇山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司徒瑛不说话,风然然也提不起兴致应付他,魂飞天外似的被他牵着走。
不知走出多远,司徒瑛突然停住了脚步,道:“清姐姐,此处风景似乎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再回去用膳吧。”
直到他开口说话,风然然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点头称好。
待司徒瑛用手帕擦净了一张石凳,扶着她坐下来,她才猛地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似乎不大对劲。
本以为司徒瑛只是带她在山峰上逛一逛,这一路神游,也根本没注意在往哪里走,眼下一看…
这是一座石亭,周围栽种着几棵错落有致的小树,亭边还有一汪小小池塘,塘中几尾小鱼正游得欢快,时不时一甩尾巴,溅起一道水花。
不得不说,景色确实不错,可是风然然根本无心欣赏。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