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然然夜里失眠,一直躺到天色将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因为睡得太晚,白日里自然而然地起晚了。
等到小沈清霁跑进来,趴在床边唤了她几声,她悠悠醒转时,已是日上三竿。
风然然坐起身,一眼便瞧见立在房门外等候的沈城主同沈夫人,仅剩的那点瞌睡瞬间消失殆尽。
她迅速站起来,正要请罪,就被小沈清霁拉住。
“罢了罢了。”他摆摆手,“我爹娘一向不拘泥于这些。”
风然然讪讪捡了外衫穿好,干笑道:“不知少城主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小沈清霁道,“我和爹要去隐仙坞,想着来问问你,可要同去?”
昨日刚去过,练了整整一下午剑,今日竟还要去。
风然然瞧了瞧他尚还细弱的小胳膊小腿,觉得是时候表现一下体贴,好让他更加敞开心扉,便一脸关切地道:“少城主昨日刚练过一整个下午的剑,今日再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不知为何,小沈清霁听了她这话却丝毫不见感动,反而一愣,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奇。
“昨日在府中呆了一日,何来练了一下午的剑!”
他打量着风然然,狐疑道:“你是不是方才做了什么梦,不小心将梦同现实混为一谈了吧?”
这回轮到风然然愣了。
他竟说昨日在府中呆了一整日!莫不是故意这样说来逗她玩的吧!
风然然勉强挤出笑容,“还请少城主不要故意戏耍奴婢。”
“谁故意戏耍你了?”小沈清霁眉心微蹙,一脸认真,“昨日本就是在府中呆了一日,你莫非不记得了?”
他盯着风然然看了半晌,发觉她面上的错愕不像是装出来的,便迟疑着道:“你若是身体不舒服,便留在府中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往门外走去,经过沈夫人身旁,还说了一句:“娘,我瞧着她有些不对劲,下午我和爹去隐仙坞找辛伯伯,劳您请个大夫来替她瞧瞧吧。”
直到房门在眼前合拢,风然然才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小沈清霁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打从心底里认为昨日在府中呆了一整日。
那她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记得昨日去过隐仙坞,难道时间还能倒流不成!
倒…流…
风然然心头猛地一跳。
莫非…时间真的倒流了!
再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的话,沈清霁很快就会迎来对于他来说,最不愿回忆起的灰暗经历。
虽然身在幻境之中,但他还是排斥着那段回忆,并且在潜意识里,他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驻在如今平淡安稳的日子里。
而这幻境,为了将他更长久地困住,就真的随着他的心意,将时间倒流了。
风然然好不容易想出这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结论,却又突然想起,昨日在隐仙坞上见过的风忘忧和风二两。
如果只是见到风忘忧便也罢了,不过既然风二两也在,就证明两人的幻境有所重叠。
现如今沈清霁的幻境倒流了时间,风忘忧那头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呢?
想到这里,风然然立马坐不住了,推开房门便要去追沈清霁父子二人,然而还没出院门,就被拦了下来。
沈夫人效率极高,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就领了个大夫回来,硬是将风然然堵在了门口。
“夫人,我方才只是睡糊涂了,这才说了几句胡话。”风然然忙不迭强调着,“我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沈夫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回房间,按在床上,“我身为城主夫人,关心百姓乃是本分,你现下在我府上做工,我更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她的眼眸既温柔又坚定,像是怕风然然不信,安抚似的补充道:“然然,你放心,即使你身体患了些隐疾,我也会治好你,绝不会将你逐出府去的!”
原来沈夫人心中以为风然然患有隐疾,担心被逐出府去,才不敢说出来。
为了让她放下心来,也为了证明自己身体的确无碍,风然然只好妥协地躺在床上,将手递到大夫跟前。
把过脉,亲口听大夫说了并无大碍以后,沈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状,风然然腾地从床上弹起,匆匆道:“夫人,既然我身体无碍,便先去照顾少城主了!”
刚奔出没两步,沈夫人又把她拉住,“不可,你今日还是在房中休息吧。”
风然然张了张口,正准备辩解一番,沈夫人便继续道:“你定是因为这些日子休息不好才会如此,还是先休养好身体才是正经事,清霁没那么娇气,一日无人伺候也不妨事。”
她转头对请来的大夫道:“劳烦开些补身体的药来。”
吩咐完大夫,她抬步出了房间,说是要打盆水来给风然然擦脸。
她现在明明只是个丫鬟,主子给丫鬟打水洗脸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风然然一时愣在原地。
那大夫倒是并未惊诧,只安安稳稳坐在桌旁写药房,口中悠悠道:“城主与夫人一向体贴百姓,就连对待府中下人,也当作家人一般关怀备至。”
接下来的一整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