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两哭得旷日持久,一直到被他紧紧搂住的风忘忧已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辛奕辰才上前帮着把他拉开。
“二两弟弟啊,你说你五岁那年被风师弟从人牙子手里买回家,我瞧着你现年该有十一二岁了吧?”辛奕辰循循善诱,“可我师弟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六七年前,他不过才八九岁啊!”
风二两只记着风然然告诉过他,若直接说出这里是幻境,风忘忧怕是不会相信,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只能抽抽噎噎地强调:“我说的都是实话…”
辛奕辰笑道:“二两弟弟,你想想看,左右师尊已同意收你为徒,你日后有的是机会同风师弟联络感情,不必急于这一时嘛!”
风二两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道:“辛师伯,你…”
风忘忧板着一张脸打断他,“又叫错了,该叫辛师兄。”
“哎——”辛奕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二两弟弟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多谢辛师伯。”风二两感激涕零地继续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同我师傅联络感情?”
辛奕辰道:“我这师弟是个小古板,你只要循规蹈矩,自能赢得他的好感。”
“原来如此。”风二两用力点点头,“多谢辛师伯指点!”
他一脸期待地转向风忘忧,正要说话,目光一转,突然瞧见了风然然。
看着他倏地睁大的眼睛,风然然心中升腾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下一瞬,这预感便成了真。
风二两猛地朝她扑了过来,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委委屈屈喊道:“师姐!你终于来帮我了!”
小沈清霁黑弹珠似的眼睛眯了一眯,似要开口说话。
风然然先发制人,一把推开风二两,浑身颤抖地抬手指向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根本不认得你,你为何,为何要…”
她故作羞愤地跺了跺脚,又羞又怒地骂道:“登徒子!”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人目光一致地看向风二两,他一张白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摆着手,“不,不是的,我不是登,登徒子…”
辛奕辰哈哈大笑,拍着沈城主肩膀道:“瞧瞧,你这小儿媳妇被别人看上了,我看你呀,还是抓点紧叫清霁娶了她吧!”
风二两脸颊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徒劳辩解道:“不,不是的,真的不是…”
风然然又添了一把火,郑重其事道:“我是不会同你在一起的,你还是不要用这样可耻的手段来吸引他人注意了!”
风忘忧终于听不下去,不由分说地扯住还欲解释的风二两,愤愤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无视长幼尊卑便罢,现下还当众调戏他人,今日这顿罚,我是决计不会手软的!”
眼看着风忘忧拖着她那一脸绝望的蠢师弟走远,风然然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回过头来,发现小沈清霁仍然略带打量地看着她。
“少城主为何这样瞧着奴婢?”
小沈清霁还未回答,辛奕辰便笑起来,打趣道:“呦,你这小子今年才多大啊,这就学会吃醋了不成?”
小沈清霁脸一红,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辛伯伯,我们还是快点去修炼吧!清霁很想知道,伯伯今日会教授什么新招式呢!”
辛奕辰眼睛倏地一亮,打了个响指,“说到新招式,我前些日子下山,的确寻到了一本蛮有意思的功法,待我将那功法研究透彻,便教授给清霁可好!”
小沈清霁点点头,拱手道:“清霁先谢过辛伯伯。”
风然然不动声色地打量辛奕辰几眼,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原来那功法,竟是辛奕辰带回来的吗?
若功法已寻回来,隐仙坞弟子开始修炼新的功法,这幻境之中,怕是也没剩多少好时日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小沈清霁,他走在沈城主与辛奕辰中间,时不时同两人说着话,神态放松而愉悦。
看着这样的沈清霁,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间氤氲开来。
小沈清霁在辛奕辰的指导下练习剑法时,风然然始终守在稍远处看着。
他如今年纪尚幼,但天赋已经显露无疑,剑风锐利,招式也是毫无赘余,一柄软剑被他舞得干脆利落。
从正午时分练到日落西山,一直到辛奕辰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他才停下来,有些不舍地握了握剑柄,问道:“辛伯伯,今日就练到这里了吗?”
辛奕辰拍了拍他的头,“今儿天都黑了,小鬼头要早点睡才好,往后的时间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
小沈清霁这才点点头,将手中软剑递回给辛奕辰。
辛奕辰没有伸手去接,“小鬼头,这剑送给你了!”
“真的?”小沈清霁眼睛一亮,“多谢辛伯伯!”
三人回城主府的路上,小沈清霁将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方才离得稍远,风然然便觉得那软剑有些眼熟,此时离得近了,她再细一看,发现那正是沈清霁借给她用,而她一直没还回去的那一柄。
三人回到城主府已是夜深,沈夫人仍提着一盏灯笼守在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