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了大半夜,一大早,心媛觉得心里堵得慌,心上想吃知味观的小笼汤包,当然最主要的是想出去散散心,出于礼貌便告知大太太应允。
大太太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毫无招架准备,听后也无意冒犯,一来呢,自己和这个夫人就算有过几句争论,但明抢执仗的干还从未有过。(当然是因为心媛明事理)
这二来么,毕竟心媛肚子里怀着谭家的子嗣,是梧雨最看重的。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足的,哪怕暗中使些手段,也需慎之又慎,不能让他人抓住了把柄。便叮嘱娟子好好服侍着不要出什么岔子。
出得门来,心似风筝飞扬。难得出来一趟,心媛有话问娟子,府中人多眼杂,终有不便。她得找机会解开心中的疑问。她知道以后再有这机会是难上加难了。
乘人力车来到西子湖畔的店堂,找位子坐下,娟子怪不好意思的,說“夫人,我站着就好。”
“呵,呵,呵呵,真是的,你站着怎么吃啊?快坐下。”
“哦,听夫人的”娟子弱弱的回道。
这知味观真不负盛名,生意不用招揽,打着这招牌,客人不请自来。一早门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经高温蒸煮后散发出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胃口大开。
”俩位小姐,想吃些什么?”店小二倒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了过来热情招呼着。
”三两鲜肉汤包”心媛回答。店小二亮着嗓子高呼“好嘞!鲜肉汤包三两”。接着用毛巾往肩上一搭转向另一张桌子。一大早,顾客盈门,座无虚席,生意兴隆!
“娟子,我有一事问你,老爷以前纳过妾吗?照直说,别紧张,我不会去和老爷理论的,只是我太傻了,竟一点都不知晓,这对我是不公平的。你和我說了,我便心中有数了。”心媛眼睛直视娟子。
“夫人你听說到什么了吗?其实,不是我不想和你说,实在是……我们做下人的没这个胆。你进谭府之前,大太太直接用二块银元封了我们的嘴,说誰要是说了,就是和她对着干。她就把这人沉入西湖。众人哪个不屈服于她的淫威,故没人敢提及这段往事。”
“竟有这种事?难怪早已称呼大太太了呢?没有二,哪来大啊。我怎么那么傻,还以为我进门后才那么叫的。那,如此说来,这事不是空穴来风,我倒是希望我多想了。就算纳了妾,也不必瞒我啊?后来,那人呢?人在哪儿了呀?”
“夫人,事情的原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害怕!你饶了我吧。”娟子一脸的诚恐。
“娟子放心,你听好了,我答应你绝不吐露半点风声,但,你若不說与我听,就不担心哪天我不要你。”心媛吓唬她。
”夫人,娟子不敢,看在夫人对我那么好的份上,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这事儿过去已有三、四年了,一天,老爷带了一娇柔美艳的女人回来,听老爷说听戏没过瘾,还想在家接着听。原来那女人是个唱戏的。他们吃吃喝喝,唱唱笑笑权当无人在旁,那女人还坐在老爷腿上灌老爷酒喝,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太太知道了气不过,那脾气象旋风似的,冲进客厅叉腰就骂,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老爷正在兴头上,跳起来就拍桌子:发什么疯?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不想呆,可以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大太太又哭又闹的,把个老爷头疼的直抓头皮根。也不敢和太太比划。反倒让那个女人占了上风。还真不知她自己几斤几两,听得她还火上浇油,
”我这里叫你声姐姐,是给你面子,你看好了,谭司令可是答应娶我进门的,你还是好自为之,接受为好。免得今后咱俩不对付。”
“你……你不要恃宠而骄,什么人那,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拿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张臭脸,还想进这家门?你就一贱人,你配吗?进得门来,有你好看。你试试!”
大太太啥种人物,她能容得了别人骑她脖子上拉屎。更何况还能仰仗她那个副县长的爹。这谭梧雨也是投鼠忌器不敢造次,眼瞅着那大太太又是拍桌子又骂街的,堂堂的谭司令在一旁抓耳挠腮的,一个都不敢得罪喽。整个谭府象炸了锅。
尽管吵得不可开交,老爷还是把那女人娶进了门,人称二太太。到了这份上,那大太太也只剩下生闷气的份,谁叫自己只生了个傻儿子后就没了下文了呢?
大凡做戏子的,生得十分美艳不说,台上扮相更是娇美,招人喜爱。几次看戏后,就把谭梧雨迷得神魂颠倒的忘了姓甚名谁了,这样一来二往的,就有了娶她回家的承诺。
“那后来呢?”心媛急切的想知道。
“后来,大概一年后,二太太有了喜,从此她总是抬起脖颈走路,眼睛朝天看,在大太太面前从不示弱,这样过了二个月吧,二太太突然大出血,小产了。我们下人到现在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会小产的。只听得大太太常常对着她屋喊着:报应,这就是报应。”事已至此,老爷对此事也没什么反应?
后听說二太太相当于是个孤儿,从小因为家里穷,送出来学戏,也可有口饭吃。后听说家里人也没找过她,哎~~命苦啊……
再后来,她病了,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