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回去就开始和外婆收拾东西,下午又出去给老家的亲戚买了点特产,忙忙碌碌了一天,直到吃晚饭,才整理好行李。
大部分都是外婆的东西,叶梓只带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简单的装了一些换洗衣服。
洗漱后躺在床上,才看到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和陶成蹊发来的信息。“你明天几点的车,我去送你。”
叶梓赶紧给他回复:“不用了,我和外婆一起,”
“到底几点,我就送送你,不跟你说话。”叶梓看到这句话,更加没法拒绝:“明天上午9点。”
第二天,叶梓和外婆早早就赶到长途客运站,到的时候才刚刚8点。
刚走进候车室,叶梓一眼就看到了陶成蹊。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依旧只扣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双手插在干净的蓝色牛仔裤兜里,这里每个人行色匆匆,到处是席地而坐的旅客,昏暗无光的候车室里,叶梓一眼就看到的那个少年,干净、明亮,她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清冽的松柏的味道。
陶成蹊也看到了叶梓,他也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动身过来的意思,就像昨晚说好的那样。
叶梓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偶尔有人挡在两人之间,叶梓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外婆,我看到一个同学,过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叶梓终是抵不过那灼热的目光,跟外婆打了招呼,就往陶成蹊的方向去了。
陶成蹊看着叶梓走过来,站直了身体,轻抿的唇角渐渐上扬,眼睛也染上了点点笑意。
“你几点来的?”
“7点”,
“干嘛来这么早,不是说了9点的车。”“我想让你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叶梓的耳朵又变的红红的,陶成蹊轻轻捏了捏,两个人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好了,去吧,一会儿外婆该着急了。”
陶成蹊轻拍了下叶梓的头顶,递给她一个包:“里面是一些吃的,还有一本书,无聊的时候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叶梓转身朝着外婆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看陶成蹊,他又重新靠在了柱子上,整个人都懒懒的,看见叶子回头,便对着叶梓对着轻扬了一下下巴。
和外婆上车后,叶梓故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擦干净模糊不清的窗户,奋力地朝外看。车子缓缓向前,车窗外的身影渐行渐远,叶梓朝那个身影轻晃了下手。
后来,叶梓总是在想,如果知道,这匆匆一面,轻轻地挥手,是和恣意、温暖的陶成蹊永远说再见,一定不会这么匆忙。
大巴车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车窗外的白杨不停的后退,身边坐着的外婆已经昏昏欲睡。
叶梓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直拿在手里的包,里面用透明的盒子装着一盒水果,西瓜已经切成小块,虽然大小不一,葡萄也去掉了梗,一个一个躺在盒子里。下面还有一袋自己经常吃的杏脯,侧面还放了一本书(解忧杂货铺)。
叶梓抽出那本书,内页上出现了熟悉的字迹,“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玫瑰,哪怕是路边的无名小花,只要是你,就很好。愿做你一个人的解忧杂货铺。”
叶梓的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一滴眼泪滴在翻开的书页上,自己的心也跟变湿的纸张一起,软软地陷了下去。
车子晃了5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榆市的客运站,说是客运站,里面也只停了2、3辆车,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几个旅客,更显空旷。叶梓和外婆拉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走到客运站外面,“走,咱们先去你舅舅家。”
榆市在铜市的北面,城市很小,这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能在外安家的,基本上都不会回来。外公和外婆的家并不在榆市市里。
舅舅结婚的时候,舅妈家里要求必须在市里买房安家,两个老人用一辈子攒下的钱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当作婚房,离客运站并不远。叶梓和外婆乘坐的出租车行驶了大概10分钟,就停在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星月华府”,门口这几个大字很是显眼,里面却只有3栋楼,舅舅家就在最里面那栋的一楼。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咱家小娟生下来没见你妈看几天,我又要上班,又要看孩子,你妈倒好,你姐的小孩都多大了,人家一叫,巴巴的跑去给人看孩子。是不是看你姐有钱?连你爸妈都看不起你,你还指望谁?走就走,还把另一个送到这,我伺候完小的还要伺候老的,我…”
叶梓不忍心看外婆,快速的按下门铃,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响起的是蹊着拖鞋的脚步声。“砰”得一声,门被人使劲从里面拉开,像是把没有疏散出去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门上。
叶梓对舅舅舅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初中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妈?你回来了。”开门的是叶梓的舅妈,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叶梓也勉强露出笑脸叫了一声“舅妈”,“呦,这是叶梓吧,”上下打量了下叶梓:“啧啧,这大城市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叶梓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
房间里光线昏暗,家具和装修看起来也很陈旧,舅舅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