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迁后悔了，他不应该让这个玩意儿列清单的。清单上排着57样设备，只有几样是用于机械表面维护的，其余全部是核心设备更换。“你这样让我很难搞诶，”莫迁把清单拍在064的大腿上，“还有，你告诉我，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是什么东西？”
064转过椅子，笑着对莫迁说:“当过女人和无性人了，想当当男人。这东西不方便写那么清楚。”
“沈新柳!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都把身体贡献给科学了，你还希望我正常？”064笑的有些牵强，“算了，你还记得沈三吗？”
莫迁明白沈新柳在岔开话题，但他也顺着往下说了。“那个被拷贝了你的意志的人工智能？”“对，我的计划需要它。”064继续转着椅子，闭上眼睛在思考着什么。
“那种定时古董炸弹现在应该属于四级监护，我拿不到研究权限。”莫迁站起，倒了杯水。水放了不知多少天，味道有些奇怪。
064仍旧闭着眼睛转椅子，悠悠开口:“不要你拿什么权限。你开个联络组，我能和它联上。”
“我很好奇他们到底对你的脑子做了什么，你现在就像个自移动互联网”
“自移动互联网运行的前提是你需要帮我搞到清单上除了整活以外的所有设备。”064依旧是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
“我会帮你申请到的。你真的要出逃吗？”莫迁拎了杯水放在沈新柳背后的桌子上，虽然他也不确定沈新柳到底能不能进食。
“当然，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064转向莫迁，收起了那副让人不舒服的笑面。从下往上的视线似要挑开莫迁胸口的皮肉，看看他是否忠心一般。“还有，拿走那杯水。我的眼球告诉我那杯水已经被不少动物造访过了。”
“你不早讲!”虽然莫迁在纠结水的话题，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064是比沈新柳更具有威胁力的东西。这个疯子现在没有了孱弱多病的肉体，大脑远比以往要发达。如果自己有一点不忠，它绝对会把自己做成像沈三那样的附属。
“你之前又没准备给我喝。”064耸耸肩，它背对着莫迁，看着管理室的大门，“好啦!现在，你应该去给我申请新设备了哟!”扬起的尾音并没有甜腻，只有被毒液浸透的虚伪。
莫迁出了管理室，但064的目光似乎跟随他出了门外。其实对于064眼球里植入的扫描仪来说，透过24毫米的钛合金门观察他并不是件难事儿，但064显然不是那么勤快的督工老板。
“Doctor.M，”金发碧眼的女郎抱着监管器，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一摇一扭地走来“傅总督请您去一趟1412号四级监护室。”这句中文是由女郎身旁上下浮动的球形电子精灵翻译的。翻译过后，女郎从包臀裙口袋摸出一小枚蓝色薄片塞入小精灵后似投币口一般的地方。瞬间，小精灵如疯了一般上下翻飞，电子屏幕上的像素图案混乱不清。
是电子毒品。
莫迁心头一跳，这种东西如果连空间研究所都用，那就说明在他们所在的空城之下，电子毒品已如菟丝子般泛滥成灾了。不过，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傅博义找自己的事。
1412号四级监护室，那是沈三被保管的地方。
“傅先生。”莫迁站定在1412号门口，轻敲了两下门，在第三下还未落下时，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目光呆滞。从不加掩饰的颈部和手不难看出他是个仿生人，极大概率是根据莫迁所撰写的那些关于064的资料制作的。因为空城的资本家们极力追求自由个性，空城已经一百四十多年没有制造过外貌与人类相差无几的仿生人了。
男子侧过身子，让莫迁进入室内。傅博义正在观察着沈三所寄居的计算机计算概率。
“来了。”傅博义向莫迁招了招手，“你编辑的关于064的资料少了点什么。”
莫迁的手心已冒出一层薄汗。他扯起嘴角，道:“哈哈，傅先生真会开玩笑。我知道的所有关于064的东西都写进去了，怎么可能会少呢？”
傅博义仍旧在看着那台老旧的计算机，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迁向前度了几步，挪到傅博义的身旁，伸长了脖子去看特级防护玻璃里的东西。“这看起来像我们那个年代的计算机，”莫迁一脸疑惑，虽然当初他也是参与制作沈三的人员之一，“这有什么用吗？”
“这是沈三，是那个疯子科学家沈新柳制造064时的副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