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老师讲卷纸,班级里都会响起成片的惊叹声懊恼声骂人声和耀武扬威声。
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吵闹呢。
我听着班里一个女同学哀嚎着不被定义的英语永远到不了一百四了,不禁感到一阵烦躁。
每回都是这样,把自己的高分说得不足挂齿不值一提的样子,真的会令人不舒服。
右边隔着过道的女生剥的栗子皮扔了一地,放学后扫除又要费劲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吃所有的水果都会发出咂嘴声,棒棒糖也是,戴耳塞都能听见的那种。
左边的男生在不停地大声清嗓子,平均两秒一次,还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同桌被他烦得不行,恶狠狠地用红笔戳着卷纸,咬牙切齿地亲切问候他的母亲。
桌子又被往后拱了——新转来的同学一直在一点一点地往后推椅子,现在我的空间比早上刚来时缩减了一半。
昨天指着我说我是怪胎的家伙正走进来与好姐妹尖声笑闹着聊天,推推搡搡地“哐”一下撞上我的桌子,把我吓了一跳,她并没有注意。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桦栎梓檀吧。
为什么我会处在这一群家伙中间,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我并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看着卷纸差点折断了笔,对自己错误连篇的答案怒火中烧。
为什么我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一切事情,有什么意义吗?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啊!
我用手按了按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疼痛,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它随着呼吸持续,一呼一吸都伴随着疼痛感。
好疼……我的手指攥紧衣领,本以为一会儿就好了,结果物理课上到一半时我便不得不举手和老师申请——我难受,可不可以趴一会儿。
“你怎么了?”同桌低声问我。
“可能一会儿就好了吧。”我摇了摇头趴在桌子上,感觉呼吸困难。
终于下了课,我直接去往年部请假,真的不行了,我想回家。
在医院的表姐来接我,母亲从单位往医院赶。
听医生说着话,我的眼神落到心电图的床上坐着的年轻女护士身上,她晃着腿出神,很是可爱。
她觉察到我的目光便看了过来,我对她笑了笑慌忙移开眼神,并不想让她以为我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这小孩儿怎么血压这么高,心跳这么快,”医生拿着单据看,抬头问我,“你紧张?”
“我不紧张。”我回答,感觉听到了个笑话,“可能过来时着急了吧。”
“数据上来看你没有什么问题,”她看着第二次的几张单据,又抬头看我,“心情也很重要,你跟谁生气了吗?”
生我自己的气。
母亲看了我一眼。
“没有啊。”我笑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呀,没有的事儿。”
“真没有?你别担心,尽管说。”
“真没有。”我保持着笑容,一种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没有啊。”
下午我没有回学校去,尽管什么书本也没拿回来。
母亲在和父亲坐在客厅里谈这件事,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倒下便睡。
醒来时已经黄昏了,不被关在学校里,看夕阳都是如此美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