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生意,还开有钱庄票号,茶叶丝绸瓷器,还有木材砂石,生意做得那个风生水起。却没想到在一个小生意上翻了船。”
“小生意?生意还分大小?”
“臭鳜鱼。这生意小吧。”
“是不大。”
“大别山里有伙强人,原来是南边来的一支军队,本来是要去西北打马大帅的,可是见到这里地肥水美,就不愿意走了。整营的人马就在这里扎下来了。这里气候宜人物产丰富,除了灾年,他们也不出来抢劫杀人劫道放火。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当然,女人他们是用骗的。这天老大哄了个民女来当压寨夫人,既然是骗来的,那就得走过场,行大礼,酒席那是免不了的。就在集市上订了几担林家的臭鳜鱼。谁知吃了以后,所有碰过鱼的都跑肚拉稀,还当场死了几十个兄弟,老大也没能幸免,当场隔儿屁。恰在这时,官军又来围剿。一时间营地枪声四起,火光冲天,可惜原本已成规模的一个小镇,顿时灰飞烟灭。”蒋信义挪了一下坐姿,又喝了一盏茶。
“好了,你这开场白太长了。后面我知道,那伙强人不敢报复官军,就找林家的晦气。”
“嗳,没错。那强人的余部,就把这一切归结于林家,指他们与官府勾结,先用臭鳜鱼下毒,再派大军进攻。实际上,林家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听说强人们被官府灭了,竟还替他们唏嘘了一阵,认为此强人非彼强人也。人家过得好好的,你非要灭了人家干嘛?不讲武德。所以,这伙被打散的强人又纠集起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进林家大院,将老大林志海一家灭门,大宅也一把火烧了。林箫那天半夜起来尿尿,躲过了一劫。是林志涛掀开茅房已经烧着的屋顶,才把他从茅坑里扛走的,给老大林志海留下了一根苗。”
“接下来老二林志涛含辛茹苦把林箫养大,比自己的亲儿子林祥云都好。现在林箫出息了,要救林祥云报恩。你的故事老套了一点吧。”牧天想着臭鳜鱼的梗,嘲讽地对蒋信义说。姜颐武的情报说林箫没有任何嗜好。
“你小子有意思,哪天咱吃不了这碗饭了,可以合伙去城隍庙说相声去。”蒋信义也不乏幽默。
“跟你搭档啊,那得饿死。而且更快。”牧天不屑地瞥了蒋信义一眼。
“嗨。你别说。歙县是什么地方?那是徽商的老巢啊。林海涛带着老婆孩子,最重要的还有林箫,一路就奔东北去了。不久就靠着生意的手段在绥棱扎下了根,做起了木材生意。那时候,开拓团早已经到了绥棱,在当地除了开荒种水稻以外,就是盗卖长白山的木材。不过,林海涛是生意人,跟他们打得火热。为了林箫的前途,就把他送去日本留学去了。还是去早稻田学金融。盼的是子承父业吧。此时留学日本的林箫结识了汪先生,也就顺理成章的回国后当了华北银行的行长。朝里有人好做官啊,学成归来的林箫也没少给林海涛好处。林海涛在绥棱也是雄霸一方啊,各方都多少买他些账,于是,日本人就叫他出来当了维持会长,接着就是县长。上任的当天夜里,就被一枪爆头,横死在炕上。那林祥云没有了倚靠,从纨绔子弟,成了上海的难民。现在林箫又被派到这里当市长,明白王木亮为什么要捞林祥云了吧。”
“明白了。林箫现在还吃臭鳜鱼吗?”
“怎么问这个?”蒋信义起身,朝办公桌走去,停了一下,扭头诧异道。
“随便一问,没吃过。”牧天明显地在敷衍。
“我也没吃过,据说很有凤味。特务股的人说,这个林箫好像坐下病了,宴席一般不吃,说是怕人下毒。但吃臭鳜鱼,说他不相信自家的臭鳜鱼怎么会毒死人?整个一强迫症。”蒋信义说着,招招手。
牧天过去,蒋信义从一摞文件中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牧天,不小心带下了一张表格,掉在地上。
牧天弯腰拾起来,不经意的瞄了一眼,“你怎么管起户籍来了?”
蒋信义拿过表格,手指在上面弹了一下,“新规定,那些日侨申请法租界居住,必须政治科审查。谁知道他们进法租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形势要变喽。”
“日侨一般不是住虹口的吗?那边申请不是很方便?甚至不用申请。”
“这个比较特殊,说是来投奔儿子的,儿子在法租界的同文书院念书,丈夫也在法租界,是同文书院的客座教授,经常在北平天津武汉甚至南京,有时候还会去成都讲学。在上海的时间不多。”
牧天盯着蒋信义,一把扯过表格,顺着看下去,见申请人一栏里填着“大谷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