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来到蒋信义办公室的时候,蒋信义已经在喝茶了,门也没关。
牧天进门,蒋信义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关门。”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等牧天也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给牧天倒了一盏茶。
“谢谢。”牧天说,“今天来得好早啊?”
“专等你的。知道你勤勉,起得早。”
“都是被逼的,谁不想睡到自然醒啊。你是坐赚,我们得早起才有食儿吃。一不小心,还要被人‘砰’一枪打掉。”牧天讪笑道。
“嗨,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那多自由啊。我这,996,还得打卡,没加班费。哎,听说你推掉了成为富二代的机会?”蒋信义打趣了一番,又神秘地问?
“你听谁说的?别跟我提这个,小心我跟你急。”
“你忘了咋俩是怎么认识的了?我有线人。”
“记者一般是保护消息来源的,她怎么?”
“她没怎么。人家保护的是消息来源,不是消息本身。”蒋信义一副教训的口气。
“别扯犊子了,怎么突然要重提林祥云案了呢?”牧天觉得寒暄得够了,就直接切入主题。
蒋信义瞅了一眼房门,欠身凑近牧天,伸手在牧天眼前快速地捻动了一下。
“钱?你不是从来不收黑钱的吗?不干黑活、不收黑钱、不打黑枪,‘三不黑’吗?那是警队楷模,还得过‘路易勋章’的啊。”牧天有些吃惊地问道。
牧天的吃惊是表面的,就像蒋信义的“三不黑”一样的表面,当初蒋信义第一次在他面前述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蒙普通大众,哄三岁小孩的,调子越高,翻车越快。
蒋信义听出牧天话语里的调侃,但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叹了口气,“好汉不提当年勇。这钱,也不是黑钱。所以我把案子转给你,洗一下,就白了。”
“我是学英语的,你别给我讲法语。听不懂,你就直说吧。”牧天喝了口茶,把茶盏顿在茶海上。
“这个林祥云原来大有来头。”蒋信义又靠回沙发靠背,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在手里把玩着,并没有点然,眼睛盯着牧天,好像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大有来头,有多大?”牧天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
“不是那个大,是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能说。”蒋信义指了指茶几上的打火机。
牧天拿起打火机,试了一下,抛给蒋信义,“那你说说复杂的就得了,咱不绕圈子。”
蒋信义诡秘一笑,打燃了打火机,点着烟,深吸了一口,吐着烟圈,“你知道林箫不?”
牧天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却说,“我知道林冲。”
“豹子头啊,倒拔垂杨柳的那个?得了吧,这是林箫。吹的那个箫。你们的汪先生弄来当大道市市长的,不日就将到任的一个据说还是金融家的人。”蒋信义一脸神秘。
“没文化真可怕。”牧天心里“哼”了一声,“蒋科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在我这里,最好不要提汪先生。我跟他不是一伙的,跟他不熟。你这是工部局的巡捕房,那是有官方背景的,你要是给我定了性,我那尼尔侦探社,没几天就有可能让人给炸了。”听得出来,牧天的话里,煞有介事的成分要多些。
“扯远了。林箫是谁你知道吗?林祥云他哥。”蒋信义加重了语气。
这下牧天完全收住了调侃之心,就要认真地听听蒋信义的说道了,再说这个蒋信义似乎一直跟皮克有着莫名的默契,皮克会不会把制裁林箫的事情已经告诉了蒋信义。
“你这真是扯远了,一个即将上任的市长,一个阶下囚?我怀疑你情报来源的真实可靠性。”牧天不动声色地说。
“别来这一套,你不激我,我也要告诉你事情的原委。找我重启这个案子的是华界警察局的王木亮。”
“哦,一直代理局长的那个?”
“对,这次林箫来上海做大道的市长,警察局要正式升格为警察厅。厅长的人选有好几个。王木亮想打一张稳牌。他要把林祥云捞出来,给林箫一个见面礼。”
“你还是没说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啊。”
“你听我慢慢说。王木亮刚找到我说要捞林祥云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知道我是端洋人饭碗的,跟华界的同行虽有交道,点交情没有多少。我就叫手底下的特务股给我去查。你也知道,我的特务股可不是吃干饭的。这一查不要紧,祖宗八代都给查了个底儿掉!”蒋信义兴奋了起来,眉飞色舞不说,还呵呵地笑了两声。
“说重点,重点。”牧天跟着呵呵了下,敲着茶几就催促道。
“先喝口茶,怕一会儿惊掉你下巴,这么好的茶就白瞎了。”蒋信义冲牧天摆了下手,自己端起茶盏,凑向嘴边。
牧天把两个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仰躺着,“你还是润润喉咙吧。”
蒋信义“嘿”然一笑,“知我者,兄弟也。”他喝了茶,把盏放下,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林箫啊,祖籍是安徽歙县人。上面那辈兄弟两个,老大叫林志海,就是林箫的父亲,老二叫林志涛,小老大十来岁,就是林祥云的爹。林家在歙县是大户人家,有良田千顷,又经着这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