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美人被抱在怀中,他身上夹杂着药液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一齐浸透了林潇青的衣衫。
青色的薄纱上染上了片片猩红,就像是那绿草地上开出的一朵朵颜色妖艳的花,荼蘼当中带着一股绚烂似火。
但林潇青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旖旎,他唇瓣紧紧的抿着,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怀里的江逾白,眸子中掠过些许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如水般温和的关怀。
江逾白的上半身斜斜的倚靠在林潇青的怀里,双腿还泡在药液里,满头被打湿的长发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与黏腻黑褐色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落在苍白无比的皮肤上格外的刺眼。
他双眸紧闭,双手无力的下垂,就连往常的浓密卷翘似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睫毛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疲惫,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应有的弧度,倦怠的耷拉着。
平日里的江逾白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似有若无的笑容,这是他自发带上的一层厚厚的面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都遮挡在了这笑容背后,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的内心。
在林潇青接触到的剧情当中,江逾白浑身傲骨,即使是被鞭笞,被制作成炉鼎,受尽万般折磨,都从未彻底的放下心神,允许自己昏迷过去。
但此刻此刻的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林潇青的怀里,乖乖巧巧像一只熟睡的大猫。
明明是苍白的脸颊和伤痕累累的样子,却偏偏有了一股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气。
林潇青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按照他穿越以前的时间线来算,江逾白也只不过是刚刚成年而已,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骄傲肆意地走在阳光下,享受着美好的青春。
而江逾白身上却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整个江氏一族所有的希望。
所有的一切宛若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从未叫苦叫累,即使是刚才720根银针扎穴,粉碎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也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罢了……”
林潇青微微摇了摇头,呢喃着开口,“就算我欠你的吧。”
若不是因为被小系统单上要来拯救江逾白,他的灵魂早就消散在被汽车碾压过的一瞬间了。
林潇青缓缓颠起右脚,用膝盖顶在了江逾白的后背上,随后右手掐了个法诀,一块薄毯就从屏风后面飞了出来。
薄毯仿佛是有灵性一般,穿过江逾白的肩胛骨,将他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仅剩下锁骨和脑袋露在外面。
林潇青又施了个清洁咒,将江逾白身上的血水和药液一并除了去。
顷刻之间,所有的污秽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清清爽爽,闭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的乖巧少年。
“啧,”林潇青望着他如此乖顺的模样,不由得啧了啧嘴,“你若是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只不过很可惜,林潇青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副乖巧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副怎样的偏执灵魂。
他一手托着江逾白的大腿,一手从江逾白手臂下方伸了过去,随后将人打横抱起。
江逾白的意识尚存一息,在整个身体横过来的时候,睫毛微微动了动,但身上的痛楚确实难捱,他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来。
别看江逾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他始终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林潇青抱着他只感到非常的轻松。
抬脚往外走了两步,林潇青一双星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人已经在药王谷养了大半个月,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好像丝毫没有长肉?
罢了……以后还是多找些妖兽肉给他吃吧。
“师尊。”候在药房门口的方浅归看到林潇青怀里抱着一个人出来,刹那之间变了脸色。
远山寒翠,烟雨湿浥,朦胧的云雾间,方浅归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
他陪伴在师尊身边多年,伺候着他日常的起居生活,师尊也曾手把手的教他修炼,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讲解药集经典。
但是,却从来没有和他这般的亲近过。
一个名叫嫉妒的种子在方浅归心中悄悄发了芽。
他深呼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向着林潇青怀里的江逾白伸出了双手,“师尊,让我来吧。”
“不用,”林潇青缓缓摇了摇头,“他伤的很重。”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还是他亲自来比较好。
方浅归再次看了一眼林潇青怀中的人,长长的睫毛用力地眨了眨,双眼当中酸涩不已,却也只能转身让开道路,“是。”
林潇青往前走了两步,扭过头来却发现方浅归像个雕像一样的立在原地,他眉毛微皱,带着一抹疑惑,“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
刹那之间,云销雨霁,阳光照进心底,低沉着脸的少年眼中星光璀璨,亮的惊人。
“来啦!”
方浅归高声应着,一蹦一跳地走向了林潇青,宛若一只被放入了林间的兔子,浑身上下充满着愉悦的气息。
将人安稳地放在床上,林潇青抬手擦掉了江逾白额间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