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皇帝留有临终口谕,太安公主需尽快诞下皇嫡子,但是宇文极并不想在钟粹宫留宿。
玉笛真人的金丹会使人神志不清,谁也不知道当时皇帝说这话时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宇文极此时计较这个明显不是明智之举,因此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玉笛真人。
但是在他还没动手时,玉笛真人竟然就趁着封后大典失踪了,玉笛真人手中并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但是丢了总是个麻烦,宇文极便派人私下查找。
他以政务繁忙为由住在养心殿,勤政殿是他处理政务的地方,但是从前皇帝跟玉笛真人住在那里,他内心十分嫌弃,此时先皇驾崩没多久,不好大动干戈的翻修,只得暂时居住在养心殿,此事传到朝臣耳中,便是他有孝心,睹物思人。
太安公主去秦太后那里探望了宇文濯两次,第二次将宇文歆带回了钟粹宫,并没有提带宇文濯的事情。
她一走,秦太后就对从前的云侧妃,如今的德妃道:“皇后恐怕是惦记着生下皇嫡子吧。”
德妃之前一直听从太后的指令,帮助太安公主对付白侧妃,此时含笑道:“太后,许是皇后娘娘孝心,想着以您为先,再说了,您喜欢大皇子,她如何敢跟您争。”
这话含义很多,但是隐隐有偏向太安公主的意思。
秦太后正在逗弄孩子,闻言抬头看她:“你倒是挺向着她,看来她做太子妃的时候还有三分威信在。”
德妃笑了笑道:“娘娘,臣妾是向着咱们秦家。”
太后点了点头没说话。
德妃一出延福宫就听到了让自己喘不上气来的消息,皇帝今天翻了她的牌子,要宿在她那里,这是要拿她当筏子,挑拨秦家帮他对付太安公主。
德妃对太安公主没有一点坏心,她怕申屠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这个人没什么野心,皇帝现在想对付太安公主,等太安公主没了,唇亡齿寒,对付的就是她们秦家。
皇帝在她这里是第二晚了,昨日已经来过了,要是再来,宫外恐怕就该传她椒房独宠了,夜里宇文极来的时候她不敢提皇后,只好委婉的提起现在已经封为嫔的翠凝。
皇帝温和的笑了笑道:“你不必担忧,朕宠你,便会护着你。”
这话说的德妃是一点也不信,他连心头肉白侧妃,现在已经追封为明敬皇贵妃的白落瑛都没有护住,自己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他能护住才有鬼。
德妃心中的小九九是一回事,但是第三个晚上她还是主动去给皇帝送了吃食。
他的大堂兄秦隽给她递了拜帖,拜帖不重要,重要的是还给她带了口信,叫她今夜务必留住皇帝。
秦隽是她们秦家这一代的嫡长,将来是要继承秦家的,比她这个庶出的德妃贵重多了,德妃心中忐忑,她不敢告诉太后,只问那传信的人秦隽想做什么,叫他小心,否则自己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秦太后和她的伯父息怒的。
秦隽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跟她道歉了,说是跟钟粹宫有些纠葛,只此一趟,不会再麻烦她。
钟粹宫里只住着一个人,就是姜皇后,便是申屠婵如今也是住在宫外的,申屠婵自诩是大晋之人,住在宫中多有不便。
德妃不敢多想,只当秦隽是去找申屠婵,更多的她是一点也不敢想,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们秦家,包含她这个不值钱的德妃,都得死。
秦隽回去辗转反侧了好几日,他只想当面问清楚,姜元芷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故意逗他玩,明明一开始他们就自报家门了,他就说过自己是秦家的大公子秦隽。
太安公主沐浴更衣之后正在灯下看书,她的侍女进来禀告道:“娘娘,陛下今日歇在德妃那里了。”
太安公主并不放在心上,她知道宇文极是故意的,白侧妃刚死不久,他心中不忿,于是只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却没动,又道:“门外有个小太监说奉申屠掌事之命来给您传话。”
太安公主一愣:“是咱们的人吗?”
侍女摇了摇头道:“不是,但是他拿了这个。”
侍女双手奉上,太安公主看的眼皮子一跳,是她的贝母珠花。
她面上平静的接过那珠花道:“你们都下去,让他进来。”
秦隽是穿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进来的,太安公主因为要睡了,头发披散,一身亵衣。
灯火之下,两人相对无言。
太安公主手中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珠花,秦隽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太安公主,久仰大名。”
太安公主低下头道:“你是来讽刺我的吗?”
秦隽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她:“我怎么敢讽刺当今皇后,怎么?你这般会蛊惑人心魅惑男人,入宫这么久了,一晚上也没留住宇文极么?你的手段呢?”
这话有些不堪入耳,太安公主却丝毫不生气,她修养良好的抬头看着秦隽,不服输道:“我自有用手段的时候。”
秦隽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太安公主吓得浑身紧张,但是面上仍是一副倔强。
秦隽似乎恨极了她,捏着她的肩道:“你不就是这样的人,郑柘负了你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