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结束,群臣家眷开始跟着皇帝拔营回京。
申屠婵自那日之后便没有再见过申屠妤,不知道她是不是遭了方氏斥责被关禁闭了。
回京队伍浩浩荡荡,旌旗飘逸,延绵的不见尽头。
申屠婵还是跟申屠妤坐一辆马车返程,马车上申屠祺坐立不安,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申屠婵有些好笑的把手里的书卷一放道:“三妹,你有话旦说无妨,我不会告诉三叔母的。”
申屠祺才期期艾艾的放下手里的点心:“大姐姐,母亲罚了二姐禁闭,说是回去与父亲商议一下,把她送到乡下去住一段时间。”
差不多在申屠婵的预料中,她便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小堂妹:“这不是挺好的,对她好,对咱们也好。”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把她送到乡下,给她订个婚约不是也行?”申屠祺忍不住好奇道。
方氏对这个女儿爱若珍宝,教导的都是琴棋书画,煮茶刺绣,后宅阴私是不沾半点。
申屠婵却觉得这并非好事,她淡淡道:“她明面上年纪才十三岁,订婚虽说可以,但是没道理说让个十三岁的庶女赶在嫡小姐前面订婚,让人知道只会怀疑她是不是有隐疾,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申屠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半响才解释道:“大姐姐,我不是不懂,只是我跟二姐一同长大,她对我不错,所以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生为庶女不是她的错,但是努力错方向了。”申屠婵透过窗帘的缝隙去看外面的风景。
前面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口,申屠禅能远远看见城门上站着的侍卫。
贵族小姐们的马车上都是两层窗帘,一层绸缎,外面还有一层细纱,申屠婵忍不住微微掀起了一点,隔着那层纱往外看。
前面跪了无数来迎接皇帝的臣子,细看之下不止臣工们,还有皇子。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黛蓝色绣蟒纹袍子的青年,身影高挑挺拔。
申屠婵看不清他的长相,联想到此次太子随行,皇上皇后都在,她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皇后育有二子一女,太子是长子,这个人一定是皇后的第二个儿子,燕王姜澜。
申屠祺也跟着往外看,显然她也看到了领头的人,忍不住喃喃道:“那人是谁?太子吗?”
申屠婵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还停在外面:“燕王,姜澜。”
“是他!”申屠祺惊的往后一缩。
申屠婵慢慢将帘子拉上:“怎么?你认识他?”
申屠祺干咽了一下道:“大姐姐,你从前不在京都,后来回来也甚少出门,很多传闻你不知道。”
申屠婵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申屠祺才仿佛回忆一样解释道:“燕王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她是皇后嫡次子,十四岁就封了王,身份显赫,也就两三年前吧,公主们宴会请了几个皇子,他也在,有个贵女假装醉酒差点倒在他身上,被他一手反摁在了桌子上,碰的好响亮一声,那贵女当场就哭了,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贵女道,‘小姐,你若是看不好自己的脑袋,本王就帮你拧下来’,从那以后京都城里的贵女都对他退避三舍。”
申屠婵听着只觉的有些好笑,申屠祺又道:“那贵女后来只能远嫁出京,不止这一件,传闻皇后娘娘给他赐了宫女,他全都拒了,有宫女大着胆子擅自去侍奉他,被他扒了衣服丢在院子里给小厮们看,这一下子吓的没有女子敢再接近他了。”
申屠婵笑得伏在桌子上,申屠妤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大姐姐,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申屠婵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我就是觉得他处事风格挺好笑的,就是在边塞,也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人。”
申屠祺又小声道:“有些贵女私下说他可能有隐疾。”
申屠婵看了她一眼,挑眉道:“三妹。”
这一声喊得有点提醒的意味,申屠祺端正坐好赶紧解释道:“只是偶然听来的,跟大姐姐说一嘴罢了,我不会往外讲的。”
申屠婵点头摸了摸她的小小发髻。
回到京都七八天,冯婴如那边婚约就定下来了,皇后娘娘还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
也许是长安长公主授意,仙蓉郡君这边就攒了个局,请相熟的勋贵公子和小姐一起参宴,好一起恭贺自己兄长和冯婴如。
冯婴如还专门让玉容儿来给申屠婵传话:八公主也在,要小心她。
宴会还是在阆苑庭,听荷水榭旁摆了铃兰桌,四周布置了屏风隔断,隔断外还准备了书桌与笔墨,远远望去水榭对面还搭了戏台,一看便是精心准备。
申屠婵到的时候皇室才只来了宝庆郡主,宝庆郡主正在看戏折子,看她过来便招了招手。
申屠婵刚迈步走过去,便听见外面太监唱报:“太子殿下到!燕王殿下到!”
院子里的贵女便都起身行礼,只宝庆郡主还在看那戏折子。
太子今日穿了玄色便服,头上带了龙衔珠的金冠,进来时脸上带了笑意。
旁边的燕王殿下虽是弟弟,却比太子还要高出一些,他今天依然是黛蓝的蟒纹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