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霜早早醒来,却无论如何没力气面对这新的一天,她在床上想了很久后给朱鹏发了消息说生病了,要请假。
朱鹏马上电话过来,问:“昨天就看你不对劲,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吃药?”
罗宇霜哑着嗓子说:“不烧了,但没什么力气。”
“你表哥还说今天带全公司的员工聚餐,他亲口给大家说取消那两个点的事。”
“哦。”
“那你就好好休息。”
“嗯。”
挂了电话,罗宇霜突然精神变好了很多,起床洗了个澡,虽然是冬日,但外边却阳光明媚,她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就直奔火车站,她想去深圳看大海,到了深圳已经下午了,她又坐地铁再转大巴准备去西冲沙滩,等到了西冲天已经黑了,她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一路上看了无数遍手机,豪哥和咪咪姐都没有一条慰问短信,倒是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听你小豪哥说你不听话,动不动就要辞职。”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罗宇霜反常的平静。
“还说你总和他顶嘴。”
“他说的都是真的。”
“霜霜,你可不能这样,你跟着小豪干,就好好干,听人家话,别总顶嘴,他毕竟是你哥,还能害你不成。”
“没其它事我挂了。”罗宇霜一抹眼睛,抹了一手湿湿的东西,她从客栈出来,周围静悄悄,只有虫鸣声,她裹着大衣向海边靠去,未见其景先闻其声,当听到海浪哗啦啦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晃动起来,因为天冷又是夜深,海边没什么人,零星几个女孩和几对情侣拿着手电筒沿着海捡些什么。
她没有靠近海水,只是在远处坐下,她看不到大海的蓝色,也看不见天和海平面的汇融的景象,只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以及吹打在脸上冰冷的海风,她把头埋在双膝里,任由眼泪流着,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以为有些事可以被时间冲掉了颜色,有些人的面貌会变得模糊,可不是那样的,有些人和事注定不会因为主观的想起和忘记就能想起和忘记的,她想起了钱坤,那些闪着光的日子如今像带着一根根透明的刺,刺伤她与无形,并如烈火般灼着她的呼吸,她想起了李月风,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人和事,以及杨老师,老余,李希停还有黄雨蝶,她没有被现实打倒过,包括和钱坤分手,她也很快就恢复镇定并让自己生活回归正常的轨迹,可如今却被回忆杀的片甲不留。
头被冷风吹得重重得,她紧了紧衣服往客栈走,洗了热水澡吃了药就睡了,一晚梦里乱七八糟,惊醒数次,天亮后她就退房离开,天黑才到达广州,穿过城中村的繁华回到自己家,顿时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休息了两天虽然没解决任何问题,但很多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或许可以尝试去面对。
上班后发现豪哥已经离开广州了,朱鹏把她叫到办公室先问了她的身体情况,然后才说:“给员工提成奖励的那两个点,没有都减,只减了一个点,这件事总归是咱们算错了你哥生气也可以理解”
罗宇霜无奈的笑了笑,说:“员工能接受就行。”
“不接受也没办法,我看年后会有些人离职。”
“离就离吧,再招就是。”罗宇霜被自己的无情吓到,每个员工都是经过她面试进来的,给过各种允诺,员工也充分的信任她,如今却变了一张面孔,连自己都不一定认识。
“哥,我觉得我越来越讨厌自己。”
朱鹏顿了顿说:“正常,我们必须要学会残忍才能长大。”
“为什么呢?”罗宇霜盯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突然笑了,“有时候我恨不得死了算了。”
“你才多大,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别看你表哥凶,他也是没办法,很多决策也是为了公司,和你个人没关系,再说你是他妹,凶你也是为你好。”
罗宇霜抿着嘴唇摇摇头,“我知道他为了我好,要不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可他为什么总喜欢骂人,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冷血,他不是那样的人。”
朱鹏笑了,“原来你是了解你表哥的,你要知道他也不容易。”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表哥的不容易,从那样的家庭到有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拼出来,如果不是这点察觉的支撑,她也不会干这么久,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除了表哥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还有生意场上一些残酷的潜在的规则,和对于人心上的游戏,有的人喜欢驾驭人心,并喜欢设计,像之前杨老师设计她那样,让自己成为一名棋子,用之则许她前途光明,弃之则真的毫不留情的辞退,她讨厌这一切,讨厌每天处理那些用完过敏的售后,讨厌去分析人性的弱点,讨厌对自己的亲人还阳奉阴违的讲些好听的话,也许她和豪哥有相像的地方,就是都不会对自己人说客气的话,但心里又极度渴望能得到认可,当豪哥骂咪咪姐的时候,她知道豪哥是在乎咪咪姐的,可豪哥骂她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真的让人不能不心凉,那句“你害我”就像一支支利剑直插心脏,自己早出晚归的忙碌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害他吗?她不理解表哥为什么能轻易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只能想象他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心情才能平复些。
马上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