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从屋里出来,看见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推着辆自行车气喘吁吁地等在门口。
她理着利索的短发,皮肤有点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练。
是个陌生人,许问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我就是许问,你是?”
女同志抹了把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温一鸣的堂姐。他临时有点事不能跟你一起去上学了,让我把他自行车……”女同志拍了拍自行车把手,“给你送过来。”
许问怔了下,摇头拒绝:“不用这么麻烦!我坐公交车就可以。”
“可是咱们这到县城的公交车特别少,三点就要没车了。”
要不然她也不能冒着上工迟到的危险来给温一鸣跑腿。
许问回头往屋子里墙上的挂钟看了眼,两点四十。
她匆匆摆手进屋:“没事,现在还来得及。我走快点就行。自行车还是麻烦你骑回去吧!再说温一鸣自己上学不也得骑?”
许问上学要带的衣物已经全部打包齐整,背上就能走。
女同志不放心:“可是,你万一赶不上车呢?”
从这到公社车站要三公里呢!
三公里二十分钟对她来说是不难,可许问看起来娇滴滴的能跑得快吗?
许问一边往外跑一边挥手:“谢谢你!应该能赶上。再说,我不会骑自行车,你留给我也没用。”
女同志一听,跨上自行车追她:“那你上来,我送你到公社车站。”
这回许问没推辞,真错过最后一班车,她得走到明天早晨。
到上了公交车,她隔着车窗看着匆匆离开的女同志终于有时间思考:温一鸣这是放自己鸽子了吗?
县一中在县城中心偏东的位置。
学校里只有一栋楼,其他都是平房。
这唯一的一栋楼就是教学楼兼老师的办公室。
这些平房被一条过道从中间一分为二。
左边是教师住宅家属区。不仅仅是现有教师,还有曾经的教师或者退休老教师。
住宅区最前面一排房子还有个小型的印刷厂。
右边是宿舍区,前排是男生宿舍,后排是女生宿舍。总共有六排,每排十间宿舍。
许问在一班,宿舍在最后一排左手边第一间,紧挨着中央大路。
宿舍就是不大就一间屋子,门窗一体,一扇单开门加一小扇窗户基本就算是房间的宽度。
一进门就是床,确切地说是大通铺床。
五张上下铺铁架子床从南到北连在一起,能睡十二个人。
不大的房间除了这些床,就剩一条大约八十工分宽的过道以及墙角一个三层开放式简易木柜。
木柜上分层摆放着铝制饭盒和洗漱用品。
许问这一级比较特殊。学生少,女生更少。她们班就四个女生,所以大通铺上还有多余的位置可以放其他物品,比如穿不着的衣服或者用不着的书本等。
许问拎着大包小包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同学早到了。
分别是老好人李芸和心直口快的邵月月。
李芸一见许问就哇了一声:“问问,就半个多月没见,你怎么又变漂亮了?”
李芸算是她们宿舍最大的一个了,今年21岁,有一头自来卷的头发。
她父母在县里的机关单位工作。家庭条件算十分不错,为人和善十分会照顾人,确实是宿舍里的大姐。
许问笑笑:“你也更好看了。”
邵月月刚洗完头发,听见她们俩互相夸奖,打趣道:“你俩都好看,就我丑呗?”
邵月月比许问还小一岁,家是县城附近公社的,父母都是工厂的正式职工,家里条件也不算差。
应该说除了许问,班里其他女生条件都挺好。
如今重男轻女的风气还比较严重。能让女孩子上高中的家庭,条件基本都不算差,最起码也得是工人家庭。
像许问这样的农民学生,绝无仅有。
偏许问很争气,大大小小所有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
相比来说,男同学家境差的要多些。
“哪有?”许问知道邵月只是开玩笑,笑着摇头,“月月最好看!”
邵月拿着毛巾擦头发,闻言轻哼一声:“我哪敢在你面前说好看?别说我,咱们县估计也没人敢这么说。”
“你太夸张了。全县那么多人哪轮得到我?”许问失笑摇头,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大热天你怎么带这么多咸菜?”邵月好奇地问:“咱们这里连个风扇都没有,这么热的天不会坏吗?”
许问摇头:“希望不会吧!挺咸的。”
未来一周就靠它们过活了。
比起邵月,李芸更了解农村生活一点,也知道许问家条件不好。
她看了眼咸菜和那罐颜色有点奇怪的面粉一眼,对许问道:“问问,去吃饭吗?我还没吃晚饭呢!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都同学一年半了,许问当然明白李芸的为人。
这是怕她饿肚子,打着自己要吃饭的旗号请她吃饭,摇摇头道谢:“谢谢芸芸姐,我刚吃饱了来的。”
李芸没再多说,只道:“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