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客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洗漱的时候却发现水和毛巾虽然备好了,但却不见自己的侍女。
正想开口叫人,门外便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请问二爷起了吗?”是腊八的声音。
徐府是将门,府中侍女并不多,梅冷春有一位,叫腊八,十多年前就一直跟着梅冷春贴身照顾,平时不喜言语,冷面冷眼,因为资历老,大家就叫她八姑姑。
徐人楚院中也有一位照顾日常起居的侍女,叫苏苏。
除此之外,就要数柳客的侍女最多了,足有四位,毕竟是混文人圈子的,出门参加聚会总不能一直都带护卫前去吧,毕竟又不是去打架的。
柳客的四个侍女分别叫红雀、红鲤、红鹿、红豆,凑齐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以及土里长的。
至于说为什么都是红,看看柳客的衣服就知道了,想找个不红的都难。
“起了起了!”柳客可不敢让八姑姑多等自己,匆匆擦了把脸就跑了出去。
“二爷,夫人请您去一趟厨房。”腊八看着匆匆忙忙跑出来的柳客,脸上产过一丝笑意与宠溺,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大早上的其厨房干什么?”
“夫人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柳客嘴里嘟囔着,但还是快步向厨房赶去,抱怨归抱怨,真去晚了,徐爹爹也救不了自己。
柳客提着衣袍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腊八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气息四平八稳。
跑到厨房,柳客傻眼了。
厨房内,正呈两军对峙之态。
一方正是自己的母亲梅冷春。如今已经38岁的梅冷春因为保养有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尤其是眉眼间依然还有这一股子英气,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此时的梅冷春正身穿劲装,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眉峰高挑,咬牙切齿,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柳客正奇怪,在徐府,连徐家爹爹都对母亲言听计从,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惹母亲生气?
蹑手蹑脚的走上前一看,嚯,跟母亲对峙的,竟然是自己的四个侍女。
只见四大侍女分工明确,眼神坚定。
红雀守着柴堆炉灶;
红鲤按着锅碗盆瓢;
红鹿拿着炒铲菜刀;
最小最笨的红豆什么也做不了,就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双手抱头,跪在母亲面前。
这小丫头片子是觉得自己那几斤肉能堵得住厨房的门,还是能拦得住母亲盛怒之下的“无影腿”?
没见母亲都换上方便动手动脚的衣服了吗?
话说为什么都堵在厨房啊?
谁能来解说一下现场情况?
或者递一下花生瓜子也行呀。
柳客脑子里想入非非,但行为上还是非常诚实的,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因为柳客注意到母亲的右腿已经开始下沉蓄力。
不好!这是要出“脚”了。
柳客仿佛已经看到了红豆的头上出现了一个白里透红的“危”字!
只见柳客一撩衣袍,猛地一下双膝跪地,整个人随着惯性在地上足足滑了两米多,稳准狠的停在了梅冷春的身后,一把抱住梅冷春蠢蠢欲动的右腿,大声喊道:“母亲大人在上!是孩儿不孝,平时管教无方,儿子不对,儿子有罪,儿子不好,儿子检讨,但您的鞋是无辜的,还请母亲脚下留情,放您的鞋子一马,儿子日后一定会时时检讨,知错就改,痛改前非,重头做人啊母亲……!”
柳客滔滔不绝的说着,颇有一副梅冷春不消化火,他就能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周围的仆人护院都一言不发,腊八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柳客这张嘴,在京都城那也是出了名的会说,号称是只要润喉的茶水管够,他能一直说到把京都城的茶叶都喝光。
梅冷春看着又一次抱住自己右腿滔滔不绝的柳客,眼角都在抽搐。
“这就是你的侍女,老娘想给亲儿子做个饭他们都敢拦着,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梅冷春恶狠狠的说着。
柳客一听母亲这么说,心就已经放下了一大半,还好,还能对话就意味着问题不大。
唉,不对,母亲刚刚说什么?给亲儿子做饭,她的亲儿子是……我?
柳客霎时间冷汗直冒,先是悄悄瞟了眼腊八求证,见到腊八微微点了点头。
低头沉默片刻,再一次看向四大侍女时,柳客的眼中已经渐起泪花。
“辛苦你们了!”四大侍女除了还在抱头跪地的红豆之外,也都回了柳客一个义不容辞的眼神。
“你说辛苦谁了?”阴沉沉的声音从柳客头顶传来
柳客又是一个冷颤,抱住梅冷春右腿的手臂又紧了紧,连声高喊:“自然是辛苦母亲了!”
“孩儿不孝,已经到了束发的年纪竟然还让母亲为了孩儿的餐食操劳,更可气的是孩儿管教无方,下面的侍女为了不让母亲为孩儿过度操劳,竟然用这种缺乏智慧的方式,哪怕是出于不想让母亲操劳和不想让孩儿背负不孝骂名的原因,但终究是僭越了规矩,还请母亲责罚!”
开玩笑,让梅冷春做饭,那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