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那种心情,特别不合时宜的,在这种场景下。只是一个恍惚一个错神的功夫,他便清醒了过来,可也够了。
突然间他的身体被无数风刃寸寸割裂,仿佛成千上万把小刃同时自他的体内破体而出,几乎是瞬间他的身躯一震,无数的血花飞溅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衣,顷刻间一件白衣就成了红衣。
沈流风不可置信的回头,他确信霍香衣根本就没有出手,却为何能瞬间重伤于他?
四肢百骸传来细小的痛感,继而那种感觉密密麻麻的自他的身体内爬升了出来,寸寸割裂着他的肌肤,他不知道自己哪里痛,伤在了哪里,好像整个人的每一寸都在痛着。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仍执着的盯着霍香衣,不能相信以他的年纪和修为竟可以使出这样的一招。哦,他恍惚间明白了,他的确是没有出手,是风刃啊,是自然界无主的风听从了他的号令,他只需动一个轻微的念头,便可以让这自然之风变成为其驱使的利刃。
他记得师父曾经讲过扶风剑的终极奥义,万法归虚,无风亦无剑,他执着多年尚只能领会一二,如今瞧着,这么个毛头小子的悟性竟远远凌驾于在他之上。
沈流风心里的挫败感一下子铺天盖地,突然间不知道自己多年执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他从没有一刻,没有一瞬,真正的成为强者。
他轻轻的摇了
摇头,自嘲似的轻笑了一下,“霍香衣……”
不得不承认,真是他见过,最优秀的人。
他的笑意渐渐变大,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他想起了霍香衣小时候自己对他的冷待和打压,饶是如此,他那惊为天人的天赋却半点没有被折损,如若自己惜他爱他,这大周哪里还容得下他这位旷世奇才,说到底他只有如今的修为,竟全拜自己所赐。
是自己亲手将这块宝玉砸的稀巴烂。
狠狠的才踩进了泥地里。
“哈哈哈哈哈哈!”沈流风越是笑越是癫狂,人生一世到头来,他最成功的竟是亲手毁了两个天才。
“霍香衣!”沈流风暴喝一声,手中扶风三千冲天而上,直在天地间卷起了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漩涡,狂风呼啸,一切摧枯拉朽顷刻间便被毁坏殆尽。
霍香衣站在这巨风的边缘,身上衣袂飘飞,长发迎风飞舞,自如欲乘风而去,他松开手中的云之涯,反手抽出悬在腰畔的那柄古朴巨刀,那刀朴实无华却沉厚异常,在那怒风之中犹自低鸣不已。
“沈流风,今日一刀我替洗剑阁上下断你阁主之位,自今日起,你不配做洗剑阁的阁主,当不起众弟子的爱戴与敬仰。”
“自古只有师父惩戒弟子,今日我便替众弟子弃你这自私至极的师父!”
霍香衣一刀挥出,平平无波的劲力如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暖流,那微波无视巨风的怒吼,平平淡淡的穿透而
过,化成一张张年轻稚嫩却愤怒的脸,撕扯着他。
问他的心。
“师父!师父!”
“师父,为什么!”
“师父!!”
“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你自己的利益得失,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师父!”
“师父……”长宁苍白着脸跪倒在他的面前,他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眼看着就是活不成了,偏偏这孩子仍旧那样依恋的看着他,目光久久盯着他,带着崇敬和敬意,巴巴地望着。
“我没有心,我不会痛。”
沈流风挥剑将眼前的年轻面庞悉数斩落,那道淡淡的光波猛地收紧,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的捏住了,然后无数利刃突破了体表,直朝着他的心上劈去。
沈流风骤然惊觉,那种窒息的感觉只许再维持一秒他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霍香衣!
那个一向温润和煦的人一旦狠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怖。沈流风此刻才有了感觉,这个人,他从未看透过。
胸口滞涩,呼吸困难,他纵剑劈开虚空,那狂风如愤怒的巨浪朝着霍香衣卷去。
霍香衣挥刀硬生生将那风浪辟出了一道新的裂缝,两岸的风浪扑天卷起,在两侧形成了两道弯月样的痕迹,只是一个错神的功夫,风浪对岸的沈流风确是不见了。
被他给逃了!
霍香衣欲去追赶,可刚才不顾自身安危硬接下的那一剑也让他有些不好收,心内内力沸腾翻搅,躁动不安,浑身的血液沸腾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冲
出体外。
这就是沈流风的风,暴躁,愤怒,带着毁灭一切的傲慢与猖狂。
他不得不花了几息调整自己的内息,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终是站稳了,再去寻时,已经看不到了沈流风的影子。
霍香衣不甘心,又快速在洗剑阁上下游走了一圈,就像他熟悉洗剑阁一样,沈流风亦是对此地了如指掌,他若真想寻个缝躲起来,一时半会还真的很难将他找到。只是沈流风身负重伤,已经不足为虑,找到他不过是要花点时间而已。
他记挂颜凉的伤势,便匆匆沿着她们离开的地方寻去,没走太久就找到了躲藏在峡谷深处的颜凉与箫褚白。
箫褚白一个人靠着大树坐着,怀里抱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