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浑身冰冷，指尖发白，在微微颤动。
所以，他这三千年，所消耗的，其实是……那只乌鸦的命？
可笑至极。
她给了他这些，那她自己呢，还有多少？
萧月楼脸色惨白，心头是撕裂般的钝痛。
他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一步一步，缓慢地移回床榻。
他裹着被子，躺下。
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阵一阵重咳出声。
听到房间内有咳嗽声传出来，慕云汐蹙了蹙眉。
——小凤凰睡得太短了。
夕羽却是已经习惯了似的：
“他脏腑衰弱，要么睡得很沉，要么就很难久睡，有好一阵子了。”
慕云汐把自己炼制的丹药递给夕羽：
“这些药，可以让他感觉舒服一点，还有三个月，我再去想想其他办法。”ωωw.cascoo.net
夕羽一一接过来。
慕云汐没有再打扰萧月楼。
她知道，小凤凰好面子，喜欢逞强。
她在这里，对他反而不好。
所以，她把药给了夕羽之后就离开了。
夕羽拿着一堆药罐子，回到房里。
她走到床边，给萧月楼掩了掩被角：
“醒了？”
“嗯。
。”
萧月楼声音哑着，对上夕羽目光的那一刻，他竟然呼吸一滞。
他什么也没提，就假装着是刚睡醒的样子。
只是，胸腔里那股被扯动的痛感汹涌而至，他抑制不住：
“咳咳咳咳咳……”
夕羽直拧眉：“哪儿不舒服？”
她看他躺着似乎喘息困难，于是伸手，想扶他起身。
可是，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
“萧月楼，你身上竟然……热的？”cascoo.net
以往，他身上总是冰冷彻骨，跟半个死人一样。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好像有了些温暖？
“是因为慕云汐刚刚给你疗伤了吗？”
夕羽自言自语，把萧月楼扶起来：
“她刚刚走了，留了一些药，你吃吃看？”
“先不吃。”
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看看她。
萧月楼咳了许久，有些无力地靠着床头，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夕羽看。
夕羽不躲也不避，大大方方地欣赏他的美色，甚至出口称赞：
“你这双眼睛，极美。”
第一次，萧月楼听到她这种话，不气不恼，苍白绝美的脸上，竟缓缓漾开一抹弧度：
“上次
。，你还说，我后脑勺也是美的。”
夕羽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听到这种话，居然不生气了？”
萧月楼看着她。
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死神，她身上总是萦绕着邪戾的气场，却会在他面前刻意地收敛几分。
她喜欢穿黑色，不带一丝花纹的那种。ωωw.cascoo.net
她连发带都是纯黑的，整个人妖冶冷冽，眼睛生得好看，带着一点媚，光华灼灼。
“嗯，不生气了。”萧月楼的声音很淡，像是一缕烟。
夕羽凑近他，几乎贴着他的鼻尖，观察他的眼神，奇怪地问：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为什么不恼我了？”
她离他太近了。
萧月楼的呼吸又有些困难，他舔了下没有血色的嘴唇，喉结微微滚了一下：
“恼不起来了。”
夕羽一愣。
随即，她又揶揄地笑：
“难不成，你是被我的临终关怀服务，感动了？”
萧月楼掩唇咳了两声：
“……随便你怎么想。”
不过是觉得你傻。
这么傻的乌鸦，天上地下，恐怕就这么一个稀有物种了吧。
对你，舍不得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