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瑶猛地收了收步子,看着护情在他面前掠过,刃直插那扛锄庄稼人心口。
刀身都没入了,但刀柄还是微微抖动了一下,解放了刀身之上多余力道。
那个庄稼人闷声哼唱着一头倒了下去。
她望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庄稼人乌润双眸,满是惶恐,冷汗浸湿了全身,在晚风吹拂下,寒风瑟瑟。
千让慢慢地走上前来,耳边带着温柔的语气阴**:“沈彤瑶,林谛文太子之所以说当初救您进宫是出于您的利用价值。但我不信!他的话那一个是一个是两个是三个,用处并不大。就这样吧,让他再添个分量很重的它四个吧!”
他从她身旁走过,到庄稼人身上把护情一拉,把刀刃抹到庄稼人衣服上,一直到刃身雪亮再无血渍时,才走到沈彤瑶面前。
沈彤瑶默默控诉着自己,如此鲜活的人命被自己宰割!
千让并不在意,淡淡地开了口:“沈彤瑶啊,软磨硬泡啊,能不能让脚下这条路,越走越艰难啊!”
他伸手拉着僵直的她来到车厢旁,冷声道:“上了车,否则的话,我就杀了渭南城里所有的男人,拿自己的血,去灌溉这血葵花海。”
他俯视着沈彤瑶惊魂未定的眼神,语气越听越冷:“还舍不得上汽车?所以我不介意多杀个男人让你瞧瞧我可不是戏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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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瑶心口一颤,抓住马车的对边,使劲一拉,登上马车。
天全黑了,沈彤瑶在车厢里坐着,听着车厢四个角上铃铛轻敲玲响,心惶惑难平,双手撑在小腹上,眼睛一沉下去,硬得很。
红衣千让斜着身子与她相对,闲来无聊,边伸手形好的指头自我欣赏边斜睨着她,唇边系着笑意道:“不要用小白兔般的目光看我。总之,你会有人用,倒不如用透彻些吧!……其实我也不是恶意待你,使你无法开口。只是不想你当着林谛文面多嘴,改了你本来的样子。只是想林谛文不要心怀叵测饶了你。”
沈彤瑶还没开口,垂下视线,表情晦沉而莫名其妙,但又少了刚刚的诸多恐惧,面无神容,连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都有。
车轱辘在大街上碾了碾,发出令人惊悸的闷响
马车穿城而过,沈彤瑶伸出手轻轻撩了撩车帘,只见窗外都乱了起来,大家一脸惊恐,似乎今天失去的木姑娘就是自己的爱人。
千让轻启心扉:“不要妄想逃离我的怀抱。你如今已彻底变回原来的自己。谁也不会相信你是沈彤瑶的。”
沈彤瑶眼睛被乌拉差点要与夜色合为一体的影子上方收回,放下车帘,身体向后靠去,并不看向自己,表情安详很。
马车从城里出来,一路上颠簸着,到车夫吁地勒着缰绳时,那两匹拉着马车的黑马抬起前蹄,重重地嘶叫着出来,停住了。
晚风抚过的僻静河岸旁,沈彤瑶带着千让走下马车,四处张望,只见隔岸群山绵延伸展到迷蒙夜色中,竟已距渭南城数百里。
在它身边,有只全身漆黑的夜行鸟扇动翅膀,落在身边漆黑的树丫上,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千让领前路,语气轻松自如地对沈彤瑶说:“猜猜林谛文是做什么呢?”
得知沈彤瑶无法开口,便接着道:“咱们身担复国大任,太子殿下得知您将娶贺兰子彻为妻,已在这间船舍里宿醉整三天。”
反观低头走在路上的沈彤瑶却又摇头摆尾地叹道:“你说一说自己有啥好处?其实他也对你上过心!说一说相貌,你这种女人比比皆是。他绝没有因为你外表而爱上你;论起脾性,你动辄挥起护情来冲我下手。真不知他中计你哪一门子邪门!”
沈彤瑶跟着他,踩着颤栗的甲板静静地像一抹不动表情的阴影。
千让唠叨的话语,唤不回她身上一丝波纹,仿佛她非但口若悬河,连听力也损失一般,踏甲板而去,默默向前。
沈彤瑶跟在千让身后刚踏进船舍便闻到酒香扑鼻而来。
舍烛火幢幢、桌案、石鼎燃烧缭绕,夹杂着酒香四溢,一派颓靡萧条之味。
舍中一藤床上,林谛文一袭红喜服,头戴翎缁纱帽规范新郎装扮,斜倚藤床。
听到门口有动静,醉眼惺忪地望着那边:“千任,你快来劝谏吧!今天,正是她大婚的日子。请你,请你当她一会儿新郎吧!”
说完就抄了手边的酒壶仰头灌进去。
千让笑了,向旁边的沈彤瑶说明:“我殿下情绪无聊。昨天他穿着丧服。说替国家守丧。今天可是为一女子。穿着这件红喜服。”
林谛文似乎在此时发现千让后面也有一个人跟在她后面,看着看着就嘟哝着:“是谁啊?千让越说越不像话,为什么会有任何人拿在我前面啊!”
眼睛在沈彤瑶身上一扫,不作一秒停留。
沈彤瑶很清楚自己此刻是个全然陌生的存在,并不期待他会看到一点东西,于是,还是垂下视线静静地站在千让身边。
千让走上前去,把林谛文迤逦而过的袍摆一撩,置于身侧:“殿下莫责怪千让。这个女孩来历真是可怜。大地陷时被横梁砸伤头部。昏迷大半年方才痊愈。只是惊吓过度,无法开口!……我看殿下旁边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