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五叔前往大同之事已成定局,因这一遭,家中很是为此忙碌一番。
最令人忧心的便是纪五叔的婚事。
虽纪家男儿从不急于成婚,可纪五叔现年已十九,明年便要及冠。
此去大同,不知何时能归,怎能不急?
二老夫人甚至已开始物色本县适龄女子,无论家境如何,只要人品性格过得去,愿意尽早成婚即可。
最终,因当事人的不配合,轰轰烈烈的选媳行动被迫终止。
纪五叔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去若是再也无法归来,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妻子?
是以,他无意成婚,为此整日躲避着二老夫人。
二老夫人抓不住人,便将此事说与纪二老爷,纪二老爷沉思半晌,倒是隐约能明白自己儿子的想法,一时间心中更是悲痛,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让老妻知晓儿子的想法。
思虑再三,纪二老爷找出纪五叔的庚帖,并写了一封厚厚的家书,准备命纪五叔带给纪三老爷。
他安慰二老夫人道:“武成的婚事我已拜托给老三了,若是老三觉得合适,直接可在当地成婚,庚帖我都准备好了。老三行事稳重,看人眼光极佳,你就放心吧!”
二老夫人听了,这才略微好受一点。
虽不能亲自为儿子选媳,甚至可能不能亲眼看见儿子成亲,好歹他不用一直打光棍了
这一年冰雪融化,草木始发新芽后,纪五叔背上行囊,告别纪家众人,前往遥远的北方。
纪温默默在心中为五叔送上祝福。
纪五叔走后几日,二老夫人每日带着二婶与他娘前往县郊寺庙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纪家人平安。
如此一个月过去,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时,纪温已背完三百千,写出的字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纪老爷子对这结果十分满意,当下便拿出了一套四书。
纪温顿感压力。
四书五经不同于三百千,不仅是量的不同,更是其中质的不同。
纪温有信心在一年内熟背四书,可若是要融会贯通,绝非一时之功。
而这,才是科举教育的开始!
然而,无论多难的路,纪温都要将它走下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七年已逝。
松鹤院,纪老爷子的书房内,一位十岁的小少年正在认真练字。
他的手腕上悬着一块石头,稍显稚嫩的手臂看起来十分有力,执着毛笔的手似乎丝毫不受重力的影响,全然不曾晃动。
待他写完字,纪老爷子拿起一看,勉强点了点头。
“还算有可取之处。”
纪温听了,也不泄气,这几年里祖父对他是越发严厉了,平日里很难得到祖父的一句夸奖。
他将写完的字放置一边,朝着纪老爷子期待问道:“祖父,今年孙儿可否下场一试?”
纪老爷子眉头一挑:“你倒是极为自信!县试虽然简单,却也不是谁都能过的!你不怕被打击信心?”
自己可不是真正的小孩,一个成熟的灵魂怎会因一次失败而一蹶不振?
之所以想要参加县试,纪温有着另一个目的。
“孙儿想试一试县试的难度,常年一个人学习,也不知旁人都是何等水平?在县试中考一次,也好让孙儿知道天高水深,做到心中有数。”
这话说到了纪老爷子的心坎里。
纪老爷子身为一介武将,虽也文采出众,可毕竟不是正经的儒生。
再加上纪氏子孙均习武,导致纪老爷子根本不知道一个接受正统科举教育的孩童应当在什么样的年纪达到何等程度的水平。
他只能通过对比感受到自己的小孙儿不弱于从前那些死对头的后辈。
况且,温儿早已能熟背四书五经,这种水平,一个简单的县试应当不成问题。
纪温得到纪老爷子的首肯,心情愉悦的结束了今日上午的学习,告退离去。
独自待在书房的纪老爷子不禁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温儿常年跟着自己读书,连个同窗也无,全然不知其他学子的情况,如同闭门造车。
更何况,自己也并非正经儒生,对于一应科考流程知之甚少,这如何能行?
四下寂静无声,纪老爷子独自陷入了沉思。
自从纪温决定要参加县试,纪家众人瞬间忙碌起来。
纪武中负责岳池县纪家的所有庶务,时常在外奔波,听闻此消息,也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顺手还给纪温带回了不少“县试宝典”。
“据说这是书肆中最为畅销的几本书,听说往年押中了不少题目,说不得今年的题目也出自这里!”
这就类似考前模拟卷,若是幸运的与县试题目吻合,哪怕只有一道,也能传的神乎其神。
纪温从不相信这些,但他依然真诚的谢过了纪二伯的好意。
他爹纪武行如今负责教导纪温与纪勇二人习武。
事实上是以纪勇为主,纪温只是顺带。
不得不说,纪勇在习武这方面完美继承了纪家的优良基因,如今才十四,武艺已胜于他爹纪武中,就连纪武行都连连感叹,假以时日,纪勇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