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不敢置信地微张着嘴巴。她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司羽门的宗主---司敖!
可看他的态度,非但没有任何父子亲情,倒像是对着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一般!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司尧在地上扭曲着、翻滚着,仿佛在看一只虫豸挣扎求生。
终于,司尧被折磨地只剩一口气了。
尽管他全身的骨节都开始肿大,皮肤也已经红的透亮,但他却不再挣扎,半死不活地躺在肮脏的土地上……
司敖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掌心出现了一枚泛着白光的腰牌。
他把腰牌扔到了司尧身前,冷道:“若再弄失这少主腰牌,下回便不只是皮肉之苦了。”
司尧的脸上浮出一层异常的红晕,原本极美的五官都已痛得扭曲。
他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嗤嗤”地笑出声来:“父亲,我早已是废人一个,这腰牌于我有何用?您治下的司羽门,群贤毕集。留下我,不觉得耻辱么?”
“宗门之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司敖冷道,“你做好你的份内之事。”
“呵呵……呵呵。”
司尧笑得更放肆了,仿佛他此时并不是在忍受痛楚,倒像徜徉在极乐里一般。
“我如今这废物之身,还能为宗门做些什么?”
司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道:“应你该应之劫,消你身内邪种。莫要再让你母亲的悲剧重演!”
“我母亲早已身死魂消,就算我再痛千倍万倍,她也不会复活。”司尧抬起眉眼,看着司敖,道,“若我远离司羽门,自然就不会再影响到宗门与父亲。所以,父亲为何不肯放过我呢?”
“放肆!”司敖皱了皱眉头,手指又翻飞起来。
司尧闷哼了一声,开始剧烈地抽搐……
白糖握紧手中的赤影剑,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
司尧这般惨状,她一个外人都于心不忍。这做父亲的到底怎么下得去手呢?
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不会有性命之忧……白糖心中默念着,好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终于,司敖再次停下了手指上的动作,冷道:“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再忤逆,本尊就再把你关进狴犴府中!”
说罢,他不再理会奄奄一息的司尧,凭空消失了。
白糖急忙扑了上去,扶起瘫在地上的司尧。
只见他的睫毛颤动着,嘴角仍然微微上翘,上下唇瓣轻轻开合着……
白糖把司尧揽在怀里,耳朵贴在了他的唇边。
“呵呵。”司尧轻轻笑着,“没事儿的。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怎么会这样,你父亲也太……”
白糖觉得,要是在司尧面前说他父亲的不是,他恐怕会更加伤心,所以便不再说下去了。
“吓到你了么?”
司尧安慰着白糖,唇角勾出的笑容昳丽温柔。
“他并不常来,你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白糖皱了皱眉:“你都这样了,还操|我的心。”
“咳、咳。”司尧低头,轻咳两声,“我早已习惯。只是怕会吓到你。”
“放心,我胆子没那么小。”白糖嘟囔着,“我扶你去炕上休息吧。”
说着,白糖便把司尧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捻了个诀,把那床仙蚕丝被铺在小炕上,才准备让司尧躺上去。
可司尧却不愿躺下:“这是为你买的。如今我身上脏污不堪……”
“你这买椟还珠的怪脾气,到底是哪里来的。”白糖嗔道,“东西再珍贵,难道能比你还要珍贵么?”
司尧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来。
他一手扶着白糖的手臂,用力地站直了身子,面对着白糖,轻声道:“我?珍贵……”
白糖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可是无论别人对你如何,你都该珍惜自己。”
司尧眨了眨眼睛,脸上怪异的笑容消失了。他直愣愣地看着白糖,眸子中透出几分迷惘。
看他忽然愣在那里,白糖有些不知所措,糯糯地道:“怎么?是太疼了么?”
司尧缓缓摇头,道:“我早已习惯。这种痛楚,并不能伤我一分一毫。”
白糖叹了口气,道:“还是先歇歇吧。”
说着,她扶着司尧先坐在了床边,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脖颈,让他慢慢地躺在了蚕丝被上。接着,她又帮司尧脱掉鞋子,把他的双腿也放到了炕上。
司尧一动不动地任由白糖摆布着,唯独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白糖的一举一动。
白糖帮司尧盖好被子,抬头便对上那对眸子。她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怎么这么看着我。”
“嗯……”司尧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他依旧眨都不眨地望着白糖,眼神依恋又纯净,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
白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了一声“好好休息”,便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刚跨出一步,便被司尧抓住了手腕:“别走。”
白糖回过头去,对上充满期翼的眼神。
“别走,留在我身边。”司尧的声音轻若虫鸣,却让人不忍心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