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着四周,这里是一间比较偏僻的封闭急救室,感觉上是人满为患时备用的那种。
年轻护士和她一个同事、另一个年轻护士,给岳婷伶打针消毒清洗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缝线包扎好前后的伤口。
岳婷伶被打了麻醉依旧在昏迷中,但脸色已微微有些泛红,我明白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她从沙发上扑出时猝不及防,谁都不可能料到,A已经扣下扳机,也仅仅来得及歪歪枪头,他接到的命令是抓活人,当然不能让目标死掉。
现在情况十分明了,金先生和他的人拼命要干掉岳腾隆,组织的日本总部却显然还有事不清楚,需要找到岳腾隆了解究竟。
只是有什么事,那个姓金的不希望让总部知晓,所以非要置岳腾隆于死地呢?
“好了小丁,这里有我,你去服务台看着,有事来叫我。”年轻护士对同事道,“别对任何人说”。
“放心啦,陆姐不在,你就好好在这儿陪陪老公吧!”这个叫小丁的护士边笑边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老公你个头!”年轻护士轻骂了一声,然后目光接触到我,马上又移开。
不用说,陆姐肯定是那次我见到的年龄大一些的护士长,这些人的头头,好在今晚不在。
夜已经很深,计呈亮一直闷坐在旁边,始终没说话,只不过时时用眼珠子瞟向这护士。
“你看看你这副德性,都结交了些什么人,让医院领导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护士终于冲他发飙。
这话明显也是说给我听的,可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道:“谢谢你,贵姓?”
这护士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管得着么?”
“我老婆姓江,你叫她小江好了。”计呈亮终于开口。
“呸,谁是你老婆!”这个姓江的女孩立刻骂道。
计呈亮马上把头低了下去,我瞅了一眼侧躺在床上熟睡中的岳婷伶,问道:“她的伤怎么样?”
“左锁骨下四厘米二级贯穿伤,子弹蹭着肩胛骨过去,好在没伤到肺,算你老婆走运。”小江道,“看看你自己的额头,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在这儿就吵,现在又出这种事!”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调毫不客气,我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们,你们两个又算什么?”
小江立刻瞪起眼睛:“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接着道:“他说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珍惜你,所以他没日没夜的干,终于把债都还了。”
小江一下怔住,看看我,又瞅瞅计呈亮。
我继续道:“他还说要一直干下去,直到能买新房子把你娶回去为止。”
这些当然是编造,可我相信是善意的胡说八道,计呈亮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有水光在闪,也幸亏他还没清理,这副胡子拉碴的样子,正好可以配我的话。
小江也不知道信不信,但明显已经动容,抿了抿嘴唇道:“我去服务台,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但天亮前必须走人。”
看着她把门轻轻关上,计呈亮双手猛地刮抹了几下脸,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谢你,但你说的确实是我想过的。”
“相互帮忙谢什么呢?”我说,“你老婆看起来有点凶,但人应该很不错,手上也没有戒指,说明现在是单身,即使之前有过男人也多半分了,你该努力把她弄回来。”
计呈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道:“再说吧,但买房子是不可能了,现在这房价一辈子都买不起了,不过你借我四十万,真的感激不尽。”
“你把我老婆背上来,我不会忘记,那笔钱你不用念着,慢慢来,有多余的就还一点,不急。”我说道。
“兄弟,枪伤可不是小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出去的。”他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道,“我看你没正经工作,却能弄到那么多钱,又说不是贩毒的,难道是在搞走私?”
他到底还是好奇,我摸了摸额头,眉心的洞已经小到不会再让人怀疑是枪眼,所以也没必要再让干血盖着,于是索性拿手指来回地搓。
“我是变戏法的,可以随意变出钞票你信不信?”我故意问道。
“鬼扯淡”计呈亮道,“我第一次认识你时你连车费都拿不出,要真能玩戏法怎么不变钱出来?”
他看了一眼岳婷伶:“不管你是干什么的,让自己的老婆吃枪子儿都不算男人。”
我好像被利刃刺中一般,缓缓软坐下来,计呈亮却站起身,又道:“我现在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真怕很快有一天局子里的人敲开门对我说‘你的车怎样怎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这种可能性看起来很大呢。”
“把你卷进来,我很抱歉。”我只能这样讲。
“没什么,毕竟四十万,不是那么好拿的。”计呈亮晃荡着松弛了一下身体,“真没想到小江会帮忙,还以为会大吵呢,不过天亮前真得走,我不想连累她。”
我点了点头,道:“那证明她心里还有你,你得感谢我给你机会知道这一点。”
这话多少有些厚脸皮,计呈亮“切”了一声,“之后打算怎么办,还回那地方?你们到底得罪谁了,黑社会?”
他问了一堆,我却